文/璃人泪
美国学者查尔斯•莫里认为,当我们谈论历史上的伟大发现和艺术成就时,总是倾向于放大离我们较近的时代的成就。于大多数人而言,19世纪的印象派画家(包括围绕在其身边的、或受其影响的画家)恐怕要比此前的艺术家更让人有熟悉感。这并不是说文艺复兴三杰不如莫奈、梵高知名,而是后者更像是我们闻其八卦的明星,津津乐道:莫奈日复一日画着他的睡莲、念着他的亡妻;梵高割下了他的耳朵、在田野中饮弹身亡;高更辞去高薪工作、沉迷于塔希提岛的自然和原始……
大众对他们多少有些印象,或是领读文化出版的这套“写给大家的360度艺术启蒙书”选择《爱上莫奈》、《发现高更》、《看见梵高》、《梦见夏加尔》和《感觉雷诺阿》五位主人公的原因。令人惊讶的却是《看见梵高》中的一句话:“我们对梵高了解得太多,又太少。”这亦是该册书名的由来,听过太多关于梵高的轶事,难免带着感性的眼光去评价梵高的作品,但或许我们应当暂时忘记先入之见,用眼睛去观察、去欣赏梵高的作品。这又何尝不是了解其他艺术家的方法!对艺术家生平及性格的了解本该帮助我们更好地解读作品,倘若因惦记花边新闻,戴有色眼镜赏析一切作品,反倒成了障碍了。
在这套丛书里,虽然也辟出了板块介绍艺术家的生平,但这些信息是不脱离艺术家作品的,能在不同时期的作品中找到对应。以莫奈为例,他生逢工商业飞速发展时期,早期喜爱创作的讽刺画,描摹中产阶级的户外休闲生活,可窥见他的鲜明个性。这样一个嗅觉敏锐、有思想的人,后来为何重复去画单调无聊的干草堆和鲁昂教堂呢?意义何在?这几个阶段不是完全割裂的。莫奈的兴趣转移到了光线的奇妙变幻上,他依然敏锐,敏锐地感受四时朝暮光线投射万物的不同,从结构简单的干草堆,到棱角分明结构繁复的教堂,视力渐失时,他仍爱着睡莲池的明暗光影。看似单调重复,实则充满探索的乐趣。
更具话题性的是梵高,作者介绍的是他在荷兰时期如何受米勒影响,用泥土的色调描绘穷人的生活;是他在巴黎时期邂逅印象派艺术家,转而有了鲜明色彩;是他汲取浮世绘的养分,如何形成“张力的构图”、“黑色轮廓线”、“单纯化的形态”、“无阴影的色面”等等特点。相比之下,后世讨论不休的八卦话题——像是梵高和高更争吵的细节、为何割耳、精神病有多严重、是否真是自杀的——与作品关联不大,并非书中主旨,作者便未细究来龙去脉。
我们不必用“印象派”、“后印象派”之类的标签来给这些熟悉而陌生的艺术家归类。他们因其作品而被记住:不同语境下的睡莲和撑阳伞的女人是不同的,而不在于莫奈和赞助人之妻产生情愫的具体时间;塔希提的人和景是美丽的、丰富的,无关高更是否对妻儿不负责任、对当地妇女心怀优越;夏加尔的天真诗意是迷人的,尽管其下有着许多身为犹太人的责任和无奈……艺术家予以我们的美好不该湮没于八卦中。既然他们的名字很熟悉,不妨更近一步去欣赏,别暴殄天物、错过了与名画相遇的契机。
《写给大家的360度艺术启蒙书》:那些熟悉而陌生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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