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一蓑烟雨任平生》
文/蓦烟如雪
不知道为何,想到季老,就会想起周有光老先生,他们都是对国学有过突出贡献的人,再者是他们都是直至老年还笔耕不辍的前辈,想来就有不一样的情愫升华着。
起初看到《一蓑烟雨任平生》会对这个书名很好奇,这诗词是写自苏轼《定风波》中的一句,意思是在风雨中,披着蓑衣,都能一生处之泰然。这是任凭一生风雨,都能旷达超脱的心境,这里面的寓意,可见其深,而季老从少时离家奔赴济南念书,到成为清华教授,其间经历了蒋介石的猖狂反共、日军的野蛮入侵以及德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笔笔动荡的经历,既可以照见时代的缩影,也可以显现季老的饱经风霜,用苏轼这句“一蓑烟雨任平生”作为题目,也是甚妙。
季老作为我国著名的中国著名的文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翻译家和散文家,他精通12国语言,被国人成为国学大师、学术泰斗、甚至是国宝。当年温总理去看望季老的时候,就对他说,“您最大的特点就是一生笔耕不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您写的作品,如行云流水,叙事真实,传承精神,非常耐读。”
季羡林先生出版了多部作品,如学术作品就有《中印文化关系史论丛》《大唐西域记校注》《敦煌吐鲁番活络与研究导论》等,而散文随笔也有《清塘荷韵》《赋得永久的悔》《清华园日记》《牛棚杂忆》等,当然季老也翻译了不少作品,如《罗摩衍那》《安娜·西格斯短篇小说集》《沙恭达罗》《五卷书》《优哩婆湿》等,他一生游历不少地方,且通晓多国语言,且季老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位从事吐火罗语研究的学者之一。在大众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学者,名不见经传,而当他离开时,大家才知,他是如此的腹有诗书,且与众不同。
这本《一蓑烟雨任平生》写了两个部分,其一是季老以耄耋老人的身份谆谆教导人们一些质朴的哲理,甚至对年轻人的期盼,他面对死亡并未恐惧,反而越加坦然,其二是他回望一生的从容,他对病中的感悟,甚至是对老人如何看待老去和讲述自己长寿之道。
季老,这个人很坦诚,很还原本真,他自认杂文并非自己所长,而写文章,无论是抒情还是叙事,都带有感情色彩,故而季前辈是个性情中人。
记得书中“八十述怀”中,季老就有说他经历了“十年浩劫”,被分配挖大粪,看门房,守电话,发信件,没人敢来找他,很少人有勇气跟他谈上几句。这荒凉的人生,似乎一下子都苍白了,季老,没有躲避回忆,反而在苦难中,升华出自我的感性,“只要有可能,我一定做一些对别人有益的事,绝不想成为行尸走肉。”因为,他的眼前还闪动着野百合和野蔷薇的影子。
他的思想有颓废,更多是积极向上的一面,在“两行写在泥土地上的字”让我尤为深刻,他看着新生来他家,用树枝把他们的深情写在泥土地上的时候,他“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一个望九老人,对人生看得透而又透,他说“只等造化小儿给我的生命画上句号”,然而是这些素昧平生的男女大孩子,给他注入了新生们,让他感叹:“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这些真切的言语,何尝不是对青年人寄予的希望。
这本书写了很多他的病中感悟,然而,在不少诗句里,生病大多是一件苦事,而在季老文字中,他反而有了有了一种苦中作乐的味道。认识在三O一医院的新插曲,认识的新病友,对死的看淡,甚至是反躬自省。有意思是大家对他有“国学大师”的评价,反而季老说,请从我的头顶上把“国学大师”的桂冠摘下来,甚至是学界泰斗,国宝等。
这真的是一位可爱可真的老者,他活得坦然,且不浮不躁,这种淡然的心态,非一般人能做到,而他,不避讳死的逼近,依旧享受于活着的快乐和珍惜。
这本书,也许有些絮絮叨叨,但确实是一个老者天真浪漫的生活观,他值得青年人一读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