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孟子认为人和禽兽的一点点差别在于人能行仁义、察人伦,但人与禽兽的差异究竟有多少?人之所以为人的关键性因素是什么?人是万物之灵吗?贾雷德·戴蒙德从生理学的角度诠释了这些问题,言之有物又毫不晦涩,但我喜爱《第三种黑猩猩》是因为这本书实在让我耳目一新,贾雷德阐述了不少大异其趣的社会现象,并提出了很多具启发性的见解,以一种诚恳而不乏幽默的方式让我们重新思考人类的起源与未来。
开篇贾雷德就点出一个让人振聋发聩的事实,人类与黑猩猩只有1.6%的基因差异,这样说起来,我们确实称得上黑猩猩物种下的第三个分支,但在这细微的差别中也埋藏着我们作为“人”的独特性。在6万年前的大飞跃中发生了什么让我们跃居为人?贾雷德认为人类丰富的口头语言、对艺术的追求,以及自我毁灭倾向让我们有别于动物,但人的独特性真的了不起到能凌驾于万物之上,乃至漠视自然吗?
显然不是,这也是贾雷德在书中传达出的态度,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特别。从生、老、病、死的角度来说,我们与动物无异,看似与动物差别极大的人类的生育行为、性行为、寿命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从整体层面,力图调和物种在自身修复和繁殖之间能量分配的结果,本质上来说动物与人生命周期的不同都是为了存活的自然演化。
回到人类的独特性上,很有意思的是,贾雷德将这种独特区分为高贵特征和罪恶特征,高贵在于我们本身对艺术的欣赏能力和语言传承并加速知识发展的能力,罪恶在于我们的极度排外和对环境的大肆破坏。从历史上来看,人类一直在走自我灭绝的道路,但贾雷德对人类的未来依旧抱有希望。在这点上,我与他的见解相同。人与动物的区别不在于我们殊于动物的能力,而是动物更多通过自然演化来适应环境,人类却可以靠着自省意识主动做出改变,这一点差别孕育着人类未来的希望!
贾雷德用许多有趣的事例展现人类的有灵和蒙昧之处,让我大开眼界,但有些方面并不完全令人信服。比如有关人类为何会吸烟、喝酒,服用有毒药物,贾雷德提出的理论很有意思,使得生存更为困难的特征能吸引异性,也就是做出一个暗示,危险行为传递出“我是强壮的、优秀的”信息。但这种信息实际是错误的,或者说与动物比起来,危险行为付出的代价更大,反而是得不偿失。从逻辑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很新奇也行得通的说法,而且完全拓宽了我的思路,但这样的类比其实仅仅是贾雷德个人的推测,并没有太多依据。
虽然如此,整本书的观点还是非常精彩,既有思想性,又富知识性。这本书也可以作为贾雷德作品的导读,《枪炮、病菌与钢铁》、《崩溃》、《性趣探秘》均是这本书中的内容延展,而我已经兴致勃勃地拿起贾雷德的下一本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