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描写人类情感之美好的书我们一定都看见过不少,但是大多数时候,对于情感的深度解读要么集中在“爱情”上,要么驻足于“亲子”上,的确,关于“友谊”这个话题,谈的人很少,更乏有人从古至今地梳理那些伟大的友谊,抽丝剥茧地探寻友谊的本质。
并不是因为友谊无足重轻,在人类的情感图景里可有可无(就像《亲情树》里说的,友谊只是个围脖,不戴觉得冷的,但是没有也无所谓),而恰恰是因为友谊的确在人的一生中有所谓,然而,友谊是个复杂的课题,爱情,可以爱就爱,不爱就离开,友谊在初始和结束都模棱两可。大概“朋友”这个词汇是世界上用滥了的词汇之一,到底什么是“朋友”,为什么他们是你的“朋友”?“朋友”给你带来了什么,你又为“朋友”做了什么?
这些问题,大概就像空气一般稀松平常,多数人不会自问。依然有许多的朋友来了走了,但是,友谊太过深刻,它不像其他的任何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可以明明白白,清清爽爽,所以,也是无法被讨论的。
正因为如此《友谊》才显得如此重要。 A.C.葛瑞林在书里为我们梳理了那些历史上比较伟大的友谊和伟大的人物关于“友谊”的各种论断,没错,再次回到最初,“友谊”这个命题之复杂,连最睿智的哲学家有时候也会陷入到纠结和矛盾中,柏拉图虽然在《吕西斯篇》和《飨宴篇》里都论述了友谊,但是所谓的“相同”、“平等”在今天看来太过于武断,真正的友情当然是建立在互相喜爱的基础之上,但是互相喜爱却不足以构成一段真正的友情。
亚里士多德关于友情有一段伟大的论述,直到今天我们遇到了自己的soul mate,还会忍不住要说出那句ta就像“另一个自我”,然而却鲜有人知道,“另一个自我”的鼻祖是亚里士多德。“另一个自我”让我们想到《七月与安生》里那句经典台词——而我只有你。真正的朋友,是不可能完全相同,无欲无求——想要寻找一个真正的灵魂共鸣者本身就是一种需求,而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找到的人其实并不多。一个真正的朋友,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亚里士多德关于友谊的探索更为深刻,他指出,人类最真挚和高尚的友谊是发生在那些卓越之人中的。上述柏拉图的论述模棱两可的回避了就算人格不高尚者也应该拥有友谊,关于此,乔万尼·薄伽丘在《十日谈》里有所解读:因为根深蒂固的人性缺点和卑鄙贪婪的无耻行径已经蒙蔽了人们的双眼,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和得失,因此友谊已然被驱逐出世界的尽头,离乡背井地流浪于永恒缥缈之地而无处安身。友谊是神圣的,只有有道德有高尚品格的人才能享受这一情感殊荣,也只有卓越之人才能拥有高尚的友谊。说起来,友谊真是稀缺之物,我们都可能爱上别人别别人爱上,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尊敬自己的父母,但是友谊——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的,这也许是,少有人谈及真正的友谊的原因吧,友谊不是大众物,它的确是人类情感中高山仰止之物。
有人管这种情感叫做“羁绊”,有人叫它“后天亲人”,所以,《海贼王》让我们热泪盈眶;所以,《老友记》多少年长盛不衰,其实,每一个人都呼唤友情,但是坚持一生,激发出人类更美好情感的友谊,真的是少之又少。
很多伟大的友谊,难免以撕逼收场——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萨特与加缪;左拉与塞尚……他们都曾经激发对方更多的艺术火花,虽然撕逼的理由各有千秋,但是人无完人,友情易碎,不能强求,我们也不能说,因为和一个朋友的绝交,双方就被逐出了伟大的人,或者卓越的人的群体。友谊很复杂,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容易破碎。友谊和所有的情感一样,需要双方共同的进步与经营。它易碎,难以修复,更难的是,它经常处于变异的边缘。
同性之爱,异性之宜,一切傻傻难得分的清楚。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复杂,然而,归根究底,人到底不是一座孤岛,我们都需要朋友,但愿每一个人都能慎用“朋友”二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是通悟了人生的智慧之言。
世间多少朋友,而簇拥在身边的,也许只是玩伴、伙伴。
真正的友谊,大抵是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