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概是每个旅行者所追求的吧。旅行的意义又是什么?甚少有人给以定义,或者说旅行所追求的是在路上的一种状态。至于旅行的本质,也似可以此定义。但相对于通常意义上的旅游来说,旅行更多的是在乎精神之旅。剑桥学者罗伯特·麦克法伦在《古道》里对古道的关注和解读,实在是妙不可言,又能体味到旅行的乐趣。
作为学者,罗伯特·麦克法伦的研究和写作领域侧重于自然与文学的关系、二战之后的英美小说、当代诗歌和维多利亚时期文学等等。他的“行走文学三部曲”展现了当代旅行写作新的走向和所能达到的高度。《古道》只是其中之一,在这部书里,他行走于英国各种道途,记下一路上的所见所思,言说这些道路和他自己的故事。
《古道》依据行走的地理划分为四部分,一是在英格兰觅踪,这包括古道的踪迹、小径、白垩土、淤泥等等的记述,二是在苏格兰跟随,探寻水道,水上也有古道吗?这个问题似难以作答,毕竟船只过去并没有在水上留下痕迹,但作者却从码头、航向、水流等角度勾勒出水道的秘密。三是在国外漫游,看似轻松的行走,也能够显示一个旅行家对人与自然的关注,譬如在川藏的旅行就来得深刻,“小道自然会给你下一步”,那是对心灵的观照。四是返乡英格兰,再次踏上古道,寻觅旧踪,“小路是语句,旅行者的脚是书写的鼻尖或印刷的字符。”此外,“阅读和步行会彼此消融,合二为一,而我们脑子里关于世间万物千变万化的图景,就像华兹华斯说的那样,‘材质介于生活和书本之间的纹理构造’。”
在这里,罗伯特·麦克法伦探寻的是道路、步行和想象间的关系。与时下的旅行者相比,《古道》脱离了游记的范畴,更多的是将道路还给大地本身,从那里感受到时间、空间所带来的惊奇。那些无名的小径或者古道,历史或不为人所知或被书写下来,其所留下的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是在昭示道路的存在。在这一点上,实验主义或许更符合对历史文献记载的负责。
爱行走,这也是我平时最喜爱的运动之一。可在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城市、乡村里随意地走走,漫无目的,这当然比不上作者对古道的探寻。有意思的是,道路学,在行走的过程中,完全改变了行走时的思考指向。这诚如作者在题注中所言,《古道》是一本关于人和地的书,关乎步行作为一种寻访内心世界的方式,关乎我们走过的风景塑造我们的各种微妙方式。
像茶马古道、蜀道这样的古道,今天还有人在行走、探寻吗?在旅行追寻便捷的时候,这种行走无疑是对旅行的最好注脚。“小径是风景的习惯,它们是互相认同的创造行为”,与其说作者对风景关注,倒不如说对人与自然关系,以及塑造地缘性格更有兴趣一点,为什么南方和北方的人群有着差异,其奥秘就在于彼此之间居住的环境不同。
古道迷踪,实则是在揭示着自然的奇迹。当那些道路或隐或显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那不再是简单的风景所能代替的,也还包括着更为丰富的内涵,在各种关系中,人最脱离不了的是自然,而更为要紧的是在沟通,在历史、故事、传说当中,道路延伸出的是生活方式的差异。不过,当我们打量身边的道路时,是否会拥有诸如此类的想法呢?
路在脚步下继续,它并非因我们的停步而中断,反而指向未来,在未知的路途之上,迷踪都得以验证、记录,于是,关于道路的历史就鲜活地留存在记忆当中了。
《古道》罗伯特·麦克法伦著 王青松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5年1月 定价:49元
古道迷踪 ——读《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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