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冬之遗情,春雪伴随新生与污浊,来到尘世。在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笔下,这场充满灵性的雪正消融过往哀愁的痕迹,旭日从窗外地平线上升起......许多年后,所有的人和事陆续在阳光下如音乐般消逝,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只留下了一段关于美的空灵回忆。
春雪
作者:三岛由纪夫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原作名:春の雪
译者:唐月梅
出版时间:2014年4月
ISBN:9787532764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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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简要介绍:
小说描述一对贵族情人间王朝式的爱恋,园林、春雪、寒月、梦境,他们的这段情感四处迢递,时而融雪般清澈,时而又陷入泥沼。主人公清显内心幽玄难测,在经历了一阵愉悦和幸福后,他的偏执又让这份爱情滑入不可逾越的斜面。作为好友的本多站在观察者角度,正目睹着一场现代“和魂”式的爱情挽歌。
电影《春雪》海报
三岛美学的棱面
《春雪》是三岛美学的集大成,犹如晶体,面面观,大不同。不同学者、同行、读者都能从中辨认出美妙的棱面。一面是语言唯美、清丽,奇妙的比喻层出不穷,每一句精彩的比喻都燃烧着作者对于美的想象力。二是整个故事颇具古希腊的悲剧美意味,形而上,也无法用普通通俗读物常见的“善始善终”来概论。第三面,细腻的心理描写,刻画得面面俱到,每一个角色,无论主次,内心的卑微、困惑、绝望、喜悦一览无余,也充分运用到了作家个人美学中病态而大胆的一面。凡此种种,我们可见,一个自信满满、甚至说在文学领域野心和抱负颇大的三岛由纪夫,正极力将个人美学特色注入到自己作品的方方面面。
小说与社会双重变革
20世纪中叶日本渐渐脱离二战战败的阴影,国内工业高速发展,向着现代化国度飞速奔驰,大众的教育和生活水平也有了极大提高,商品自由,咖啡馆遍地,学校的年轻人开始接触到欧美流行文化,最重要的是街道上气息的转变,文化和思想有了更多冲撞的可能。作为第一阵线的文学作品开始求新、求变,小说选材上变得大胆且多样化,爱情元素的融入,拉进了与日本青年一代读者的距离。故事背景也多从村社搬往工业发展迅猛的都市,小说的可读性大幅提升,呈现丰饶和复兴的迹象。和同辈的日本作家们一样,三岛的小说技法也逐步向现代小说靠拢,摆脱了以往古典小说的叙事窠臼,节奏更明快,人物对话更简洁,靠具体而细腻的心理描写撑起大局。小说的深层内涵也更接近现代社会的核心问题:人与人交流上的疏离以及个人内心的冲突。
一部东方人心理奇观
作为一本心理小说,三岛的提线木偶联结着每一个重要的小说角色,层层剥开他们富有欺骗性的日常外表,内心的奇诡暴露无遗。我们很难从正常角度理解一位翩翩公子哥,本可以手握一段人人称羡的爱情,可内心的挣扎、多余的试探,令他的求爱蒙上一层灰白。这似乎暗合东方人的心理特征:恋爱中的内心摇摆、被动式的承受到最终爱欲的沦陷......如此看来,偷情成为了看似合理的“再选择”,又则,东方人大多精神敏感柔弱,钟情宿命论,这些因素都为故事的发展提供了“温床”。可以说,这类细腻的心理小说开了日本文学界先河,与川端康成写外部世界的纤细唯美相反,三岛善于挖掘出人物宏伟曲折的内心宫殿,他赋予小说角色自由的思想空间,不再是单薄的纸面人,就连一些作为次要角色的仆人也绝非一笔带过,而同样血肉丰满,有丰富的内心和思想冲突。
尤其当人物在面临不可控的命运时,那瞬间的内心坍塌,仿佛听到镜子碎裂的声音。三岛的这种写法极大满足读者的阅读需求,把一个情节并不轰烈的爱情故事,演绎得虐人心肠,也把平日内向收敛的东方人微妙内心赤裸裸地呈现在大众眼前。
梦境与亵渎
“一切神圣的东西都是由与梦幻、回忆同样的因素构成的,由于时空的关系,就会产生与我们相隔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的奇迹。而且这三种东西的共同点是都无法用手触摸。从无法用手触摸的东西后退一步,它就变成神圣的东西,变成奇迹,变成仿佛不可存在的美的东西。一切事物都具有神圣性,只是因为我们手指的触摸,才变得污浊。人实在不可思议,只要用手一触摸,就会亵渎别的东西,而本身又具有可以成为神圣东西的基本素质。”
“为什么时代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力量、青春、雄心、朴素衰微破败,变成这样冰冷无情的世界呢?......如今这个时代,到处都是咖啡馆在招揽顾客,由于男女学生在电车里伤风败俗而不得不开设妇女专车,人们已经丧失了奋不顾身吃苦耐劳的激情,只会动一动脆弱的神经,只会动一动女人般纤细的手指。”
三岛是古希腊英雄时代的拥趸,而明治维新后的现代日本,已经呈现出本质上的颓丧,整个社会呈现病态美的姿态,尤其耿耿于怀的是青年学生们思想上的多样性,正在与日本传统军国主义思想渐行渐远。三岛在小说中借助王子、本多等角色之口,将对国、对民族之隐忧和盘托出,藉以振奋人心,这正是三岛在一个爱情故事背后隐藏的良苦用心。
结语:
《春雪》中有美、有家国和社会,而人又作为流动的景观,徜徉在幸福与悲伤之中。那是一个现代东方社会,不再是保守、传统的,恋人间有着微妙的心理隔阂,社会进步的背后也隐藏着种种病态问题。在三岛之后,我们再也难以看到如此极致的东方美学高度。《春雪》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个有血肉的、东方美学的标本。
作者:牧神午后
IT男的文学朝圣之路
一切皆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