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总会与锅碗瓢盆、纸笔墨砚等各种各样的器物打交道。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 有的器物与人不离不舍,始终伴随人们左右;而有的器物却终结使命,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不过,当回头去审视那些或依然存在、或已然消失的器物,就不难发现,这些看似冰冷呆板、无知无觉的东西,其实身上照样隐藏着情感的因子。不信吗?请读一读作家吕峰所著的这本散文集——《一器一物》,你就会相信:器物不是无情物,脉脉温情漫其间!
《一器一物》所书写的对象,几乎是人人司空见惯的器物。如:粗磁碗、食盒、石磨、铜火锅、擀面杖、瓦、算盘、咸菜坛、缝纫机、书签、砚台、紫砂壶、茶叶盒、窗花、指甲油、油布伞、胭脂盒、戒指、团扇、年画、贺卡、烟标、毛衣、留声机等等。在作者的笔下,我们看到:器物,不仅仅只具有实用功能,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便利,增添乐趣,其实还蕴藏着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灿烂的文明。“汤婆子”,又叫汤壶,是一种取暖的工具。在没有电、没有空调的岁月,它是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取暖器物。当然,可能很多人也不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在作者的梳理下方知,“汤婆子”早在“宋时即已出现”。大文豪苏轼曾在给朋友的信中说,“送暖脚铜缶一枚。每夜热汤注满,密塞其口,仍以布单裹之,可以达旦不冷也”。说明“汤婆子”成为友谊的桥梁了;同时代的诗人范成大还写有《戏赠脚婆》的诗:”日满东窗照被堆,宿窗犹自暖如煨。尺三汗脚君莫笑,曾踏靴霜待漏来。”“汤婆子”让一身冰冷的征人,得到了温暖,居然赖床不起了!不起眼的“汤婆子”,经过作家诗人的点化,顿时增添了韵味,自然也让人刮目相看了!其实,象这样的悠久历史、厚重文化的器物,还有许多许多。诸如“木窗棂、印章、竹雕笔筒、青花瓷、根雕、雨花石、风筝”等等。这些器物既是历史的遗存,也是文明的载体。依托它们,可以回味,灿烂的中华文化与传统;也可以感受,中华民族的智慧与才干!
阅读《一器一物》还能体察到:器物中,弥漫着父子情、母女情、师生情、师徒情、夫妻情、同窗情、战友情、邻里情……亲情、爱情、友情交织于这些普普通通的器物里,温暖着人们前行的脚步,鼓舞着人们创造美好的生活。在“粗磁碗、食盒、石拐磨、铜火锅、擀面杖、咸菜坛”等器物身上,品尝到了生活的点滴,感受到了家庭其乐融融的氛围。正如作者在“擀面杖”一文中说的,每一个器物,“都让生活充满阳光。收获满满的幸福与温馨。”而在“窗花、毛衣、棉手套”等器物身上,看到了浓浓的亲情,澎湃在器物上。如同作者在“毛衣”里体会到的那样,“那毛衣犹如一口温泉,将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浸在其中,让我感受到母爱的温情”。在“留声机、贺卡、信件等”器物中,既能回味生活中的友情,更能感受到社会的变迁。而过去那些器物中,似乎暗香浮动,余音缭绕,久久不绝,如作者在“留声机”一文写道的那样,“人生似梦,岁月如歌。留声机连同那一首首老歌,恰恰记录着我的似水年华,那是一种久违的打动!”
阅读《一器一物》,不但能够感受到器物中隐隐约约流淌的绵绵情怀,更能感悟到作者借器物之手,呈现人生的思考,书怀内心的激情。在“粗磁碗”一文中,通过对家中十个粗磁碗来龙去脉的记叙后,由“碗”想到“人生”的价值与意义,从而深情地写道:“人生很复杂,其实人生又何其简单,简单到只是由两个动作组成的一条线:一个动作是捧起碗,一个动作是放下碗。在捧起与放下的过程中,生命一点点灿烂,又一点点枯萎、终结。”在“花瓶”一文中,作者在追溯插花艺术与花瓶是如何产生的基础上,对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花瓶的质地、来历展开了回忆,最后若有所思地写道:“生活中,我们无法逃避油盐酱醋的琐碎,可是这些无言却有生命的花草却让我们的生活有了缤纷的色彩。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也不妨把插花融入生活,把岁月融入手心。清浅岁月,与花儿相伴,诗一袭流年,我们在浮躁的世界里就能获得一份清雅的心情,收获一份温暖心田的馨香与感动。”这,就是器物给予作者的深刻启迪,当他感悟到生活的真正意义。应该说,每一个无声无息、没有生命的器物,在作者的笔下,全部成为了有思想、有张力、有感情的高级生物,与人们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
(《一器一物》 吕峰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7月出版 定价:52元)
脉脉温情漫其间 ——读《一器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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