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闲书》是一本读书随笔。从这140余篇读书心得中,真正让人感受到:“世上无闲书,人闲书自冷”。面对浩若瀚海的书籍,无论是正史还是野语,只要静下心来,慢读细品,就能从其中寻觅到智慧的火花与精神的光芒,从而滋养人的心田,铸造人的灵魂、养就人的气质、增进人的学识。
《雪夜闲书》的作者无愧于一个资格的书虫,从这本随笔集可以看出,作者做到了读书无禁区,广采博撷,包罗万象。在他的书单里,既有正史野乘志怪笔记,也有六经子集佛老之学。正是读书“杂而专、泛而精”,所以才能在书中获得真经。《雪夜闲书》一书共分为五辑,第一辑“闲书散叶”,体现的是作者读书的“杂、泛”。这一辑的66篇文章,涉猎的书籍(篇目)就有“穆天子传、寓圃杂记、幽梦影、夜雨秋灯录、陶庵梦忆、西湖寻梦、齐东野语、情史、神异经、琅嬛文集、都公谭纂、燕丹子”等数百种;涉及的作者涵盖了从上古时期到清代末年。这些作者,既有大名鼎鼎的大家,也有名不见经传的作者。而后面的四辑“怪力乱神、百二秦关、江山劫数、清宫漫谈”,则体现了作者读书的“专、精”。“怪力乱神”收录了作者阅读南宋洪迈编著的《夷坚志》所写的10篇心得;而“百二秦关”一辑,是作者阅读《史记》、《汉书》而写成的30篇体会;至于“江山劫数、清宫漫谈”,则是作者钻研《明史》《清史稿》撰写的35篇收获。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就是要坚持泛读与精读相结合。泛读,可以帮助人打开视野,认识到大千世界的多彩;精读,能够辅助人钻进书中,撷取精华,丰盈自身。如果做不到二者的结合,读书的收获 或许也会大打折扣。
《雪夜闲书》一书呈现给读者面前的读书心得,是非常独到而蕴含哲理意味的。作者在“风云”一文是,谈及了怎样读书:“人生如飘蓬,读书以自适;万象皆幻相,书是吾故人”;而在另一篇“野语”中他又说,“人生读两种书足矣:一种是正史,一种是野语”。所在,在作者心目中,“人间自有真仙乡,那就是好书堆积的琅嬛福地,住在书里的人都是仙人。(海山传说)”在“字挟风霜”中,作者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好散文标准:“所谓上好散文,说来简单:质木无文,字挟风霜。”而在“秋水篇”文中他还指出,“积贮一股真气再写文章,文章才会有秋水之味。”除了阐释对读书、写作的见地外,作者也对社会现象进行了抨击。如在“拍马屁”一文中,他不无幽默的写道:“才人马屁作花香,蠢货的马屁如屁臭。”而在”元不曾有此意“中,他又对当今书院兴盛的现象进行了点评:“现在许多地方在办书院,本是美事,却与古代书院的宗旨意趣相差太远了。说白了,今天的书院是另一种商业交际场所,多认识几个大佬,多几层可加利用的利益关系,如此而已。”
这些年,似乎写长文,成为一种时髦。有的作者,下笔就是上万字甚至几万字,甚至有人还公开标榜,只有长文才能显示写作的本领与才华。这样的观点,正在误导不少人,造成报刊上长文越来越盛行。然而,《雪夜闲书》的作者似乎不为世风所动、长文所惑。收录在这本随笔里的文章,都做到了行文短小精悍。最长的篇幅不过二千来字,最短的篇幅则只有一百多字。阅读这些短小的文章,并不觉得肤浅,无味,相反,却能从这些“断片”般的文字中,得到很多有益的启示。比如,在这篇只有300多字的“志怪之道”一文里,作者通过对《博异志》《纂异记》两本书的比较后,尖锐地指出,“黑有黑道,白有白道,志怪也有志怪之道,背离了文章之道,文章便不足观”。一篇短文,从说不同书的差异进而论及为文之道,其内涵可谓丰满,给人留下深刻的记忆。类似有见地、有真知的短文,在这本书中并不鲜见。看来,写文章,不能只用一把尺子来衡量。或长或短,是要根据内容而定,情势而定,做到能长则长,能短则短,千万不能一概而论。长文,不一定尽是锦绣华章,而短文,也不全是浅薄之文。
(《雪夜闲书》 储劲松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5月出版 定价:4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