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毛姆另一部喜剧《圈》,《杰克·斯特劳》多了一些传奇元素,整体风格偏向闹剧(farce)。尤其是男主角杰克·斯特劳的台词,真可谓“吵架气人的好教材”。在欢脱戏谑的表象下,毛姆塑造的人物依旧具有立体感。如果仔细品味,甚至会有几分酸涩。比如帕克-詹尼斯太太虽然飞扬跋扈、势利蛮横,但剧中也道出因为早年的屈辱经历,她看透人情世故的愤懑感。还有男主角的名字本身就有几分戏谑色彩,“杰克(JACK)”一词有“千斤顶”的意思,引申含义就是干苦力的人,“斯特劳(STRAW)”意味“稻草”。另外,据说该名字源自一家酒馆的名号,其自嘲的意味非常浓厚,这才有了开篇第一幕中,婉丽夫人觉得其像化名的说法。
我看了前面几个作品的读者留言,发觉不少人对于英镑币值感到困惑。这里借用英国文学作品,按时间顺序,简单补充一下。出版于1813年的《傲慢与偏见》中的五姐妹可以从母亲那里得到一年100英镑的收入。虽然在书中,这并非大额数字,但最小妹妹结婚的时候,还专门提到这笔钱,说明还是有点分量的。过了几十年,夏洛特·勃朗特在《简爱》中写到简到大户人家当家庭教师,年薪30英镑,包吃住,女主角还是挺满意的;后来得到2万英镑的遗产,就成了人人艳羡的有钱小姐,随后即便一分为四,最终拿到5000英镑,生活照样很惬意。而在本剧中,艾瑟尔有50万英镑的嫁妆。本剧的时代背景距离《简爱》已经过去60年了(《杰克·斯特劳》出版于1907年,《简爱》是1847年),由于通货膨胀、连年对外殖民扩张等各种因素,英镑的购买力降低不少,但毕竟还是一战前,这笔嫁妆绝对能在欧洲上流社会中拥有一席之地(有人经过研究,认为保守估算,20世纪初1英镑相当于现在的70英镑左右。如此换算下来,艾瑟尔的嫁妆相当于现在的3500英镑,按英镑与人民币的汇率,超过3亿人民币。而另外有些算法就更夸张了,比如当时1英镑相当于7.33克纯黄金,以此为基准,再参考其它一些数据,有人估计当时的1英镑相当现在2000元人民币,那样算下来,将近10亿人民币。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笔非常丰厚的妆奁。)。
另外说明一点,欧洲历史跟华夏文明有很大的区别。虽然欧洲整个面积比中国疆域稍微大一点点(欧洲1016万平方公里,中国960万平方公里),但如果不算俄罗斯的欧洲部分(424万平方公里),则只有592万平方公里。在这将近600万的土地上,国家、邦国、城邦林立,即使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又经过欧盟数十年的经营,也未能整合成功,因此他们所谓的王子公主、贵族王侯与汉语语境中的帝王将相、皇室宫廷,存在很大区别。比如本剧中出现的“波美拉尼亚”,这个曾经的欧洲国度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今天读者看来,已经非常陌生了。类似的还有“波西米亚”,因为时尚界爆炒“波西米亚风格”,所以这个词相对为大众熟悉,可是真能说清楚“波西米亚”概念的人,应该寥寥无几了。
本剧涉及到特定的时代背景,但总体上还是一部爱情喜剧,而且杰克·斯特劳伶牙俐齿、妙语连珠,多次将暴跳如雷的对方气得笑出声来,这种口才还是挺令人羡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