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沉雪》
文/蓦烟如雪
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文学作品,它们大多被冠以“伤痕文学”,而最早刘心武的《班主任》就令人印象深刻。之后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古华的《芙蓉镇》甚至王安忆的《本次列车终点》都有反映当时知青上山下乡的缩影。如何去展现那个不平静的年代,如何把蛰伏已久的悲情吐露,都考验着作者的文字功底。而当我遇见《沉雪》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何它可以成为继王小波《黄金时代》之后,另一部斩获台湾联合报文学奖长篇小说评审奖的优秀作品。
《沉雪》描写的是“文革”期间,来自天津的女知青孙小婴插队到北大荒,在一系列的恶劣环境中,她邂逅了人生中的知己舒迪,与孙小婴的柔软敏感相比,女知青舒迪高大阳光,展现着不一样的鲜活,她们在苦难朝夕的相伴中,舒迪的出现改变了孱弱的孙小婴,让她走向了不一样的命运路线。作者细腻的笔触,细致入微地描写了那个年代的历史劫难、情感封闭以及精神束缚和逆境抗争的点滴。
作者用低调的口吻叙述着悲鸣的苦难,在她真实的笔触下,北大荒的旷漠孤寂和天寒地冻甚至苦重的重复性劳作都一一呈现在读者的视觉中,在书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渴望脱离严酷的环境,而作者不仅着重描写了孙小婴的体力上的“低能”和思想逃避,更用多位女知青的拼劲来与孙小婴的孱弱做明显对比。 高干背景的林沂蒙,天生自带优越感,林沂蒙有种过度忘我,以至于在风雪中,差点害死队友;而叶丹娆是身心破损的美人儿,她和林沂蒙一样,很有干劲,但她的拼劲也是因为家庭,因为家庭给她带来了负罪感,劳作中,她似乎可以体罚自身,所以,她“美得不合时代,美得有些凄茫”;而像假小子一样的舒迪,是很高大壮硕的,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孔武有力,就如同她说自己“是抓革命促生产的主力军”,而这些阳光的背后,无一不是疮疤,这些豁出命干活的女知青,依旧可以衬托女主人公的脱节无助和需要保护的被动处境。
这些远赴北大荒的知青,虽面对着残酷的环境和恶劣天气,但这些青春者依旧渴望爱情,林沂蒙为了爱情可以被调苦境的石灰窑;而叶丹娆男友的离开,加之遭遇争夺的狼狈,这双重的打击下,让她从孤苦无依到自尊摧毁,她渐渐失去了自我,而取向非正常的舒迪在“石灰窑一夜”后,她开始重拾友情,她开导怠惰无力的孙小婴,鼓励她努力表现自我价值,更甚努力帮她重返大学。这一系列,无不衬托舒迪的默默付出。
而在感情迟缓的孙小婴也遇见了一次爱情,可在学业和爱情中,她决绝的绕道,她渴望脱离,也许在命运中,虽然舒迪也有离开上大学的机会,但她迫于压力不得不丢弃名额,而看似脆弱不堪的女主却一系事件后,有了振作,虽然作者有很多自我拖沓的感受,但细腻的风景描写,以及人物内心的独特描摹,让这里的人物显得饱满又可悲,这里没有一声声的疼痛之气,却在看后,有了疼痛的共鸣。
故而这个故事太真实了,像纪实文学,又胜于纪实文学的干瘪,它里面涵盖的不仅仅是迷茫、残酷,更多的是对生活的冷静思考,也正如朱西宁老师所言:“整篇作品没有歌颂,没有诅咒,没有抗议,没有伤痕,写得朴素安静。”
或许这就是一本无声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