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说过:“回想过去,战乱与和平一直交替伴随着我们;无论我们有多么地温良恭俭,也不能凡事中庸,或寄望于野心家们束手作罢。”这句话似乎可以很好地诠释大部分战争的原因。而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人类历史上最残酷血腥最大规模的战争成因则要更加复杂诡谲而又风云突变,伊恩·克肖的这本《命运攸关的抉择》就从英美苏日意德几个国家对于战争走向的决策方面,为我们展现了另一个层面上的二战。
历来关于二战的书籍卷帙浩繁,而伊恩·克肖从独特的角度出发,为读者展现了战争之所以如此走向的深层抉择,十个由不同国家做出的决策,彼此影响,互为因果,从最初的绥靖政策到坚决抗战的英国,从东线与西线战事抉择的德国,头脑发热般地为了荣誉开战的意大利,利用合约来争取时间备战的苏联,为了跻身世界强国不断掠夺南进的日本,为了保持团结而推动民意前进的美国,都做不知不觉中做出了命运攸关的抉择,并在不同层面上推动了战争的走势,作者依照时间顺序讲述下来,可以令读者清晰地感受到在国家层面上的决策对于战争走向的影响。其中涵盖了对于主要交战国不同政体的分析,各个国家对于决策抉择的不同方式,形成决策的国家舆论,人民的意识形态等等因素,以及战争如何一步一步逐渐扩大,升级为世界大战,成为噬人的恶魔。值得玩味的是,作者对于每一个抉择都做出了备选方案,并且论证其可行性,尽管在多年之后站在一定历史高度之上,做出判断,不见得就可见出历史河流永无正确的“正确”走向,但是起码论证得出,所有这些命运攸关的抉择都是当时各个国家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也是唯一可行的选择,是由其国家政治经济社会人文交互影响的结果。
但是唯有最后一个命运攸关的抉择是凌驾于时间之上的,也是被作者置于最后一章的“决定屠杀犹太人的抉择”,这是一个已经无法详细弄清楚何时发动,也非一个简单政体能够做出的决策,因为这是深植于人们内心中,对于种族的偏见,急于逃避失败的懦弱,为失败寻求理由的卑劣,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最可怕残酷而令人无法直视的抉择,或许在生而为人的意识深处,在所有伟大的借口之下,也存在一丝无法说出的胆怯,所以这成了就连纳粹的决策者也无法宣之于口的决定。因为对于犹太民族的迁怒与灭绝,本身就代表了另一个民族的软弱与劣根性。所以这个抉择背后所代表的种族偏见与国家之间的争端,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肇始,也是所有抉择背后最重要的一个抉择,而这个抉择完全无解,也没有其他的替代方案,所以被作者放在了最后一章,因为在之前所有的章节,我们可以面对人类的英勇与坚持,而在最后一章,我们被迫要面对人类自身的弱点与残忍。
弗朗索瓦·费奈隆说“所有的战争都是内战,因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同胞。”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无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更多的人在痛苦中挣扎、拼杀,努力杀害同胞们的生命。战争由人类的意识而起,由人类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终,所有对于战争的回顾,似乎都是一种反省与救赎,我想伊恩·克肖的目的同样如此,尽管,人类愚蠢而贪婪,滥杀且刻毒,但是同样聪明而勇敢,善良且正直,而后者往往能够战胜前者,带着一息尚存走下去。这或许才是激励人类不断向前的动力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