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前,调台正好赶上了《朗读者》重播。这节目甫一播出,就火得不要不要的。本是想凑个热闹,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有一搭没一搭的事情,没想到,我竟然也泪满襟。
斯琴高娃老师不愧是老表演艺术家,她的一声声情并茂的“娘~”叫的让多少人留下热泪。也许,未必是触及了遥远的记忆。很多人的爸妈可能就近在咫尺,“去做什么”的机会唾手可得,可是也还是会落泪。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朗读者的魅力,大抵乏有人会关注她读的那篇文章本身吧。
说起来,贾平凹老师和梁晓声老师还是同一代人。前者生于1952年,后者是1949年生人,前后不过相差三年,贾平凹的母亲离世从《写给母亲》这篇文章判断,应该是2007年前后,而梁晓声的母亲是2003年去世的,前后也相差不过四年。
我做的这些类比,可能并不太有意义,但是当捧读《母亲》《兄长》等文时,眼角又有些润湿。没有了朗读者的聚众煽情,可能不会将内心的情感如同表演般夸大的宣泄,但是我要说的是,那种内心的感悟是相同的,或者全人类对这种情感的震撼也是相通的。
两周之后,我读梁晓声老师的书,突然悟到了,原来几周前,其实是被贾平凹的文字感动了。
要说他们那代写东西的人,你几乎想不出什么他们写过什么华丽的文字。可是,最朴实的往往是最打动人心的。在浮躁的10年代,很多人怕是忘记了散文是什么东西了,哪怕就是我上学的时候,都嫌朱自清的《绿》鼓噪呢,那种细腻的情感,可能不在特定的环境下难以体会,然而写感情的文字和写景物完全不同,所以,直到今天,朱自清的《背影》依旧是一篇写作圣经。
越是朴实无华的,其实越是无法解释,越是无法解释的一切,越是能打动人。虽然,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被打动之后该做什么,连梁晓声和贾平凹,其实也是一样的。
在《母亲》中,他写出了很多无奈,这些无奈,到今天依然是存在的。虽然古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但是还是有千千万的好青年飘在北上广。家里的很多事情伸不上手,就算想伸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炊”。用古已有之的孝道来约束他们,评判他们,谴责他们,有意义吗?梁晓声虽为作家,想为自己的老父母赢得一隅安居之处,但是也有他的难处。
他看着饥饿年代走出的母亲,用自己的残眼努力地做无用功。她想把自己缩起来,消失掉,只因为儿子的家,是客居。一个客居的敏感老人,她不想影响别人,然而她的战战兢兢恰巧就改变了周遭环境的气场。
梁晓声老师说,我必庄重,我必服从,我必虔诚。
是怎样的“懂得”,才有如此的“慈悲”啊。
难道,这不是一种“孝”吗?
他尊重自己母亲的特权,虽然,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普世评判标准之下,那是无意义可笑的无用功。孝敬父母,“去做什么”总好像是来不及的,就像一位母亲还没有好好咂摸孩子的年幼岁月,甚至还没有完成一种形式上的“陪伴”,他竟然就长大了。
母亲因为生计和发展一生都在遗憾自己没有好好陪伴孩子长大,而子女因为生计和发展一生都在遗憾着没有给父母创造最好的条件以及贴心的陪护,这简直就是世间难解的死结,世人概莫能外。就算斯琴高娃老师一直陪伴着自己的老母亲,她依然会有很多遗憾,她还是会读着贾平凹老师的文字落泪;就算听者还有很多机会和时间,他们也依旧会落泪。
因为我突然明白,人是要为“遗憾”这种情感落泪的,就像小王子要为玫瑰落泪。这文字的魔力就是,对于这个世界,我们有着太多不可说的遗憾和无奈。
但是,我必庄重。对己对人。
我们80后,如果有熟悉梁晓声的肯定不外乎一部剧一本书《年轮》。北大荒到底有多荒,知青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小时候我可是没有任何概念。已经成年了,读着这本梁晓声老师的散文——他还是提到了北大荒,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妈妈当年看《年轮》,明明我觉得没有什么,她就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