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永远与小说扯不清关系。那就是写小说的和读小说的,都是爱小说的人。汪曾祺说过,写小说就是把一件平平淡淡的事说得很精致。真的吗?我们看看王安忆如何谈小说。
《小说家的第十四堂课》,是王安忆应余光中之邀,赴台湾高雄的中山大学所做的三场文学讲座辑录。取名“十四堂课”,是为了应和《小说家的第十三堂课》,那本书是王安忆在复旦大学教授中文的讲稿。最早的版本出版于1998年。
弹指一挥间,已过将近二十年。小说家的生命力不仅顽强,而且像酿酒,越久越有味。就拿王安忆的这次台湾行来说,完全是一种如小夜曲般舒缓的与文学爱好者面对面。她在开篇写道:“住宿西子湾海滩会馆,临海傍山,太阳下波光粼粼,白帆点点。天水交际处,一道细极的海平线,两端延至看不见的地方……”在如此美景造就的心情之下,写作者与阅读者应该有一次完美的交流与契合吧。
此行要谈论的三个主题非常有意思: “小说能做什么”、“小说的逻辑”与“故事与主题”。这不仅是读者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对小说家在内心深处如何看待小说的一次“真心话大冒险”。
事实上,每位小说家对于小说都有自己的心里话要说,尤其要开诚布公地说给读者听。这是个极其“给力”的话题。比如村上春树最近出版了自传《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老舍也曾写过《我怎么样写小说》。而弗吉尼亚.伍尔芙的言犹在耳,“女人要想写小说,必须有钱,再加一间自己的房间。”当然,这话要让杜拉斯说就有点危言耸听了,“若我不写小说,不是作家,那么我应该是一个妓女。”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小说家的心声,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那么,小说能做什么?或者说,为什么写小说?王安忆说,“小说就是让人们对生命有敬意,对自己然有敬意,要爱惜生活,爱惜人生。”再开阔一点说,这也是文学的命题。可有时,我们又会感受到在历史的大环境下,文学的无力。
黄锦树说,小说就是通过小说家对自身价值观的审视,来展开普遍的批评,这就是像《儒林外史》这类小说的价值。小说又是一种传递,将看不见的或者想象不到的世界,传递到读者面前。然而,小说还有一种功效,就是安抚心灵。
阅读那么多小说,我们都在等待另外一种可能,超越生活本身,或者可以抵达没有尽头的想象的那类小说。这是绝大部分小说阅读者的乐趣所在。
谈到小说的逻辑时,王安忆笑了。她说,每位小说家自有他的逻辑。那是超越现实理性的,那样的小说才有趣。想想她的《长恨歌》,王绮瑶为什么要那样死去?完全地不合情理。可她说,王绮瑶没办法幸福,这就是我的逻辑。
有关“故事与主题”,王安忆只以《天香》为例讲述了创作过程。可见,这个话题完全是小说家的职业素养,以及创作技巧问题。读者们啊,还是关心作家生活当中的那些小细节。就像村上春树用什么牌子的钢笔?
有人提问王安忆,现在第一稿写在纸上还是电脑上?她答道:第一稿用笔写,第二稿才输入电脑。想想骆以军只要没有创作灵感,就跑到阳明山上抄《红楼梦》的日子。唉,小说家这一行,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