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月童度河》
文/蓦烟如雪
很多时候,谈及安妮宝贝,我就会想起《莲花》,有人说这是她的巅峰之作,但这么说似乎有些武断,安妮宝贝出道至今,也出了十几本书,作为读者,我本身倾向于喜欢《清醒纪》和《莲花》,喜欢她笔下的素净、青莲、墨脱,甚至那种与世隔绝的寂静。
安妮宝贝改名也有许久,可能太过习惯了,我依旧喜欢那么称呼她,也许庆山多了一份喜悦和沉稳,这里的文字,渐渐没有了那种凄凉的感伤,那种情绪的迸发,似乎就像备忘录里的剪剪一笔,看似毫无重量,却能击中内心。
庆山说,在此书中,有学习、阅读、观察的观点,也有生活琐碎细节的记录。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会想到山口路子,我曾经看过她的一本书名叫《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我就是要逃避》,看名字似乎有种诡异,但是二者也有相同之处,她也是一种蛰伏之作,她每遇到压抑的时候,她就会站在书橱前,摘录美好的句子,她大量阅读了三岛由纪夫、草间弥生、契诃夫、萨冈、雷蒙等名家的作品把那些看过的书,再重新编排,写下自己的感受。她十年的感受,不能说篇篇精华,但觉得会给人一种新生的观念。
而庆山这本《月童度河》渐渐没有了以往的空洞和虚无,她把自己置身在边缘之境,沉淀自己的身心,把那种幽闭情绪渐渐释放出来,这里渐渐开始抛出距离感,似乎经过时间的淬炼,她依旧感受一次清新的新生,如同坠落在泥土里的萌发。
曾经在我眼中,她有多面的性格,是干净的一页书,一朵云,又可以是为爱不顾一切的飞蛾,甚至是一朵遗落在墨脱的白莲,她笔下的人物,散逸的文风,常常会让我感觉到雷同,但她又可以用不一样的感官,凝结成另一种情绪上的坚守。
或许我们追随她的文字,更多也是追随那个渴望恣意清欢,又无法摆脱囚笼生活的影子。我们渴望的精神家园或许只是一本书中,制造出来的寄托感,共鸣就是需要前行,却也有无可奈何的彷徨。
十四年前,她苑囿在三里屯中,她无依靠的茫然是很飘的,而现在,她脱离了那种不真实,更为坚实的俯视地面,她聆听,沉思,育儿,工作,这些生老病死的经历,渐渐开始鲜活在她的文字里。
“人必须在自我意识上先死一次,才能重活。”
她敢于质疑人性说,人无限忍耐承担起糟糕和负面的东西,唯独真理和美,令他们怀疑、惊惧、试探、放弃,并落荒而逃。人何尝不是害怕美,质疑美,并且渴望美。
也许很多前期读者,会不习惯她的言语,认为是一种做作,但她已摒弃了一定的物质观,走向了禅意的世界,她说,“被物质价值观推着走的生活,是个怪圈。依靠消费和娱乐活着,肯定不是正途。”
所以那种领悟不仅仅是见自己,见天地,抑或者见众生。她是渴望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得到一定的释放,绝佳的叙述,是克制而准确的。她酝酿已久的文字,不用封盖,却也可以见见闻之其味。
这里有许多的感悟,不仅仅在旅程中,还有一些感悟中,像是与厨师的共鸣,与摄影师的体会,和跟僧人学经文,体会另一种境界,甚至是最好那个朴素生活,特别有诗意的古琴老人,这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没有多余,他们或许在一定层面上有所不同,但是他们都感受着自己的热爱,和臣服在美的生活中。
这是一种执着和坚守,也许,庆山,看到的也是这样,抑或者更深远。
我很喜欢书中的一句话,花好月圆的平衡与完满是有底气的,也是看起来极为平凡的。二十几岁喜欢看起来复杂、渴切、执着、分裂的人。现在若看到一个人,平心静气,眼神澄净,爽爽朗朗,干干净净,觉得这样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