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读书主页几乎被《黑麋鹿如是说》刷屏,作为一名好奇党,我很好奇,一本什么样的书,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心灵”、“生命”、“民族”这些大概都是这本书的热词吧,个人向来不喜欢掺和“热点”,所以,等《黑麋鹿如是说》的热度降了,最近才开始读这本书。
真实的体验是,我并未从一个印第安部落的巫师的幻象中得到某种关于生命伟大的体验,至于“灵性”什么的,或许,这一切,离我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太远了,可能对我来说,还不如鸡汤来得澄澈。
正好听了《晓松奇谈》最新的一期,晓松采访加拿大的一个原住民酋长。说到了加拿大“第一民族”的历史和现在,以及酋长对未来的期望。就将这些结合在一起谈一谈吧。晓松说,原住民最惨的是美国,其次是加拿大,待遇最好的要数新西兰和澳洲。众所周知,在美国,政治正确是很重要的。常看美剧、美国大片的人都知道,美国影视剧里有色人种的比例是固定不变的,没有一部美剧或者大片清一色的全是白人。竞选美国总统时,总有参选者要拿“民族大熔炉”说事——在这里,白人、黑人、亚裔都会得到公平的机会,得到最好的保护,但是,鲜有人提到“原住民”。
印第安人也算是黄皮肤吧,但是他们不是亚裔。面对着他们文化水平低、原住民社区犯罪率高的现状,美国政府避而不谈。或许,《黑麋鹿如是说》最大的意义是,口述了一部民族的血泪史。
就算我们看了多少美国人拍的电影,貌似在《与狼共舞》和《荒野猎人》里感受到了美国原始积累是赤裸裸,以剥夺为目的的,但是同时,也不能更改我们觉得印第安人是迷信的、神叨的、野蛮的、血腥的印象。就像那位加拿大的原住民酋长,介绍自己的民族时必须要跟别人“哦哦哦”学一通野兽叫,人家才能理解你是哪一支民族。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为什么没有人为印第安人发声,告诉世界,他们也是有爱的有和平的,他们期待和人们和平共处,没有人喜欢战争。他们不是野蛮人,或许只是你看待他们的眼睛已经戴上了有色眼睛。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黑麋鹿如是说》的确是一本伟大之书。通过黑麋鹿的叙述,通过内哈特的理解,通过黑麋鹿之子的翻译以及内哈特之女的记录,它留下了一部宝贵的跨文化交流著作,不但让这个民族活的历史留存,也让后来的人有可能去了解过去的印第安人、奥格拉拉部落、拉科塔族。
至于黑麋鹿的幻象,在我看来,和驯鹿一族的萨满通灵本质上大概是一致的。看过了《神鹿啊神鹿》,从影像了解了柳芭姥姥的通灵。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句话:神不会再来了。从前,“请神”是件神圣的事情,但是到了现代,“请神”成为了一种表演。即便是形式上没变,但是内容上也完全不一样了。黑麋鹿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柳芭姥姥的感受——他说,幻象一旦被说出来,自己就失去了“神力”,那幻象就不会再来了。
虽然,幻象中,黑麋鹿是被选中来拯救族人的,但是今后的历史说明了,他的族人没有得到拯救,印第安部落衰落了下去。他们最终被征服了,不但是地理意义上,也是文学意义上的。新一代的美国原住民剪去了长发,那些守着古老部族传统的人,他们有了一个新名字——长发族。
时代的更迭,全球化的发展,岂是一个人能够阻挡的?怕是那六位先祖也只有默默垂泪了吧。黑麋鹿并不拒绝融入、接受,他只是想和平,他的欲求是人类最普遍的欲求——温饱、和平。然而,历史最终也没有实现完整的公平,直到今天,他的后人还是生活在各种不公平的境地里。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失败了。
可是神不能强求人,就像人不能强求神。书中那所谓的“神性”、“灵性”的一切,只能让我们深深遗憾而已,就像当年我看《神鹿啊神鹿》,有些东西,大概就是要在人类发展的长河中自然消弭,比如萨满,比如通灵,比如幻象。
但是黑麋鹿口述了一部伟大的历史。在这部历史中,展示了印第安人的韧性,他们怎么样的抗争、东奔西跑,求助神力,只为了,生存。
又一个世纪过去了,这本书拒绝死亡——当然,真的历史,不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