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十二幅地图中的世界史》
文/蓦烟如雪
“一幅好的地图真是价值连城,让人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观看自己的世界。”这句话源自十七世纪的画家萨缪尔,然而,地图能看世界吗?地图等于世界吗?我对这个问题一直充满了疑惑,在看到这本《十二幅地图中的世界史》后,我有不同的答案。
自1881年伊拉克的考古学家霍姆兹德•拉萨姆在巴比伦古城西帕尔的废墟中发现了2500年前的楔形文字泥板后,这块在十九世纪末才被破译的泥板,成了迄今为止,已知发现最早的第一幅世界地图。
那块泥板在外圈用阿卡德语标记了“盐海”“山脉”“运河”“沼泽”“巴比伦”……甚至有了距离的标识和异域动物的图标,这不仅仅是一幅地球表面的地图,更是巴比伦政权的世界观,还有代表人类居住在世界的表现。“看到全世界的大小被重新呈现在一块仅有12厘米长、8厘米宽的泥板上,一定令人充满敬畏,甚至感到不可思议。这就是世界,泥板告诉我们,巴比伦就是世界。”
一块泥板,呈现了力量和权势,在古时候,疆域、领土都是权利的象征,不仅仅被统治的上方把控,更被宗教赋予了神秘色彩,就像鼎、玉玺、诏书……一样,它所诠释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面貌,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我犹记得在看《康熙大帝》中,玄烨率军北征,平定准格尔的一幕,他面朝那幅大清地图的震撼感,让我历历在目,地图给制造者和拥有者带来不可思议的权力,虽然说巴比伦世界地图是现在最早的绘制的已知世界地图,但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公元前3万年左右,那时候人民就已经用象征性比较强的标记,去标识那些我们难以解读的抽象画,比简单的可能是房屋、山川、牲口……而难的可能就是神话、宇宙、圣迹……所以在现今的考古学家比以往的前辈们更为谨慎,他们不会随意用“地图”这个词去指代这些早期的石刻艺术,因为“为史前石刻艺术划定明确的产生时间就像界定婴儿最早何时学会将自己和周围环境空间区分开一样,是徒劳无功的。”
所以,他们从绘图上升到绘制地图,在不同的国家,关是“地图”这个词,就出现过300多个不尽相同的定义,而这本《十二幅地图中的世界史》没有老套的按照时间走向去划分历史,既不是制图史,也不是地图的历史,它是一本通过十二幅世界地图讲述世界史的著作。
书中插页的十二幅世界地图均来自不同文化、不同历史阶段且不同国家的制图师之手。这本书很鲜明的诠释了一幅地图并非客观的真实记录,而有可能是收到一时一地的观念和动机所影响,比如在第二章交流上,鲁杰罗庇护伊德里西,伊德里西就在《娱乐》的序言中,描述了国王委托给他的这项任务,就是对政治地理进行探索,他希望能了解他的领土细节,能知道边界和陆上及海上路线,甚至是气候带等等,从这些要求来说,这就是地图的雏形,而这个初衷,并非是伊德里西的原始愿望,而是权力的推波助澜,所以通过这本书能解读地图背后的观念和动机,可以窥视到制图师所处的时代的风尚与精神。
比较有意思的是,作者在讲述制图师所处时代时,说对一个王朝的衰落而言,这个时代对制图师才是最好的,比如制作了《地理学指南》的托勒密,比如斯特拉波的《地理学》。为何这么说呢?政权化的衰落,可以为作品提供有力的条件,甚至为地理学和制图术打下根基,只有让政权跌入谷底,对其地理的描述才会成为可能。《娱乐》中就明显放大了鲁杰罗领地在世界地图上的尺寸。被称为“珍珠中珍珠”的西西里,比地中海的其他岛屿都大,其统治者被誉为拥有“华美的王权和尊贵的君权”。说来着是政治需要造成的结果,但这也是“皇帝的新装”。故这里的每一幅地图都蕴含着重大主题,从科学、政治、宗教、帝国,到地理大发现、民族主义和全球化,皆为世界史发生重大变革的关节点。
按书里来说,这段图像的背后,就是呈现着人类长久以来的渴望,就是将地球完美呈现在二维平面上,但是无论由于客观条件所限,还是主观意识的干扰,这始终是难以达成的梦想。所以在作者的解读中,地图作为人类理解世界的工具,成了:“人—图像—世界”三位一体的棱镜,折射出人类历史进程和精神的历程,描绘了一幅前所未有的世界史立体画卷。
不过,在我读这本书的时候,还是有许多生僻性的词汇,让我难以理解,比如“艺格敷词”“斯弗拉吉徳斯”“鲁莽地诉诸武力”等,不过看到这本世界的变迁史也让我学会了很多,尤其是作者布罗顿对社会、政治、宗教的捕捉能力,他更为形象的诠释了不一样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