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得茅盾文学奖5 年之后,著名作家张炜近期又推出了这部长篇小说《独药师》。小说以独特的视角,别致的结构,离奇的情节,隐喻的手法,讲述了清末民初山东半岛季府主人、“独药师”第六代传人季昨非这个曾经清闲无为,作风虚浮的少爷在长生、爱欲、革命之间挣扎,最终走出桎梏,放弃偏见,支持革命,实现了人生的蜕变,从“小我”走向“大我”的曲折故事,让人们看到在历史风云变幻面前,人们思想的变迁,意识的觉醒、观念的升华。
《独药师》题材新颖,故事新奇,能够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题材,有时可以决定作品的成败。所以,一个优秀的作家,总是能够用自己的慧眼,去发现别人没有关注的题材,从而发掘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吸引读者的眼球。《独药师》这样的“养生”题材,应该说在文学作品中并不多见,正因为这样,才让读者眼前一亮,兴趣盎然。同时,小说实行三条线索同步推进,让人在眼花瞭乱中感受故事的曲折。小说的故事发生在清朝末年,半岛地区本是海内最有名长生术的发源地,季家就是声名显赫的养生世家,曾是南洋首富,后来产业收缩至北方,拥有药局、矿产、垦殖业和酿酒公司。季府的秘传独方由祖上一位“独药师”创制,到了第五代传人季践手中,实业依旧发达,但养生术却走向末路。季践突然离世后,,季昨非成为“独药师”的第六代传人。在他着手整理季府大事记,却在亲手绘图并做详细注释时发现了季府的宿敌,半岛另一个养生术秘方拥有者——邱琪芝,于是围绕这一发现,季昨非与邱琪芝展开了交锋。不过,在交锋中两人渐渐成为朋友,季昨非还认邱琪芝为老师,向他学习养生之道;季践的养子、季昨非的哥哥徐竟又是革命党人,投身推翻清王朝的革命,季昨非在与革命党人的接触中,也逐渐倾向他们,并多次出钱资助革命,掩护革命党人;在麒麟医院的一次意外相逢,不但改变了季昨非对西医的偏见,而且疯狂爱上了这里的护士陶文贝……小说中这三条线索相互交织,互相穿插,演绎出一个宕荡起伏的精彩故事,读者也从中体味到主人公季昨非是如何在养生、革命、爱欲这三者之间进行痛苦决择,完成人生蜕变的全过程。
结构别致,手法独到,把一个虚构的故事讲述得充满真实感,让人回味无穷,这是《独药师》给人留下的另一印象。这部26万多字的长篇小说,除了简短的导读式的楔子外,整部小说是由两个相对独立而又相互渗透的文本组成:主体部分是主人公季昨非的“回忆录”。回忆是作品的主体,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复杂纠结的人物关系、丰富纷繁的心路历程,都通过这一部分展示得淋漓尽致;而次要部分是作为附录的“管家手记”。这一部分既是对整部小说的补充,又是作者的一个重要技巧——用所谓的真实“史料记录”,把一个本来是虚构的故事讲得那么天衣无缝,十分逼真,让人感到信服,甚至有从中提供的信息中,去探寻一下半岛养生之术的想法。
《独药师》的特点之三,应该说是饱含着丰富的信息量,充满了新颖的知识点,让读者不但享受到故事的精彩,还能得到各种知识的熏陶。在这部小说中,作者凭借他深厚的学识,将这些方士文化和养生之道有机的揉合在小说故事中,对它们进行了别开生面的记录和描述。阅读这部小说,不仅可以收获精彩的故事、曲折的情节、人物的命运、矛盾的冲突给人带来的悦读快感体验,同时,还能在作品字里行间得到养生文化的启蒙,哲学观念的启迪,文化知识的启示。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小说不单单是一部文学作品,也是一部充溢着文化知识普及的读物。虽然有的东西,不一定与今天这个时代相吻合,但对于人们还是具有借鉴作用的。
可以说,《独药师》不但具有极强的可读性,同时又坚守了纯文学作品应该具备的诗性品质。小说无论从语言到结构,从形象到思想,从故事到知识,都抵达了作者创作的一个新的高度。
(《独药师》 张炜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年6月出版 定价:3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