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长的时间里,在自己接受的教育而形成的认知里,军阀无疑是祸国殃民的军人的代名词。是的,在一些词典里,对军阀的解释也是,“所谓军阀,是指军人以武力为后盾,割据一方,自成派系的军人或军人集团。”然而,读过由梁越先生所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百战名将陆荣廷》一书后,让我对军阀的认识有了变化。看来,军阀也并非“洪洞县里无好人”,在这形形色色的军阀中,也有如同陆荣廷这样爱学习、勤钻研、不贪财、不恋权的“另类”人物!
陆荣廷出生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武鸣县一个偏僻的山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而在他3岁时,父亲就“非正常死亡”,母亲只好带着他改了嫁。在他11岁那年,母亲又积劳成疾病故,从此,陆荣廷成为了一个到处流浪的乞丐。然而,就是这个出生贫寒,没有后台的农家子弟,在军旅生涯中,经过若干次战火的洗礼,从一个小小的兵卒渐渐成为管带、提督、都督、上将军,最终登上了“广西王”的位置,成为掌握一方大权的显赫人物,他不但为民国的建立、边境的稳定做出了贡献,而且领导军民创造了广西“黄金十年”的辉煌,从而彪炳史册,留芳后世。
读《百战名将陆荣廷》一书,不但让人看到了陆荣廷如何通过自己的奋斗,从一个乞丐变成主政一方的诸侯,看到了他为支持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保证了中华民国的建立做出的贡献,也看到了他为捍卫边境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做出的贡献,同时,还看到了陆荣廷“另类”的一面。而正是他的这种与众不同的“另类”,才让人认识到他的伟岸、他的杰出。
勤奋好学、虚心请教,应该说是陆荣廷与其他军阀兴趣爱好极不相同的第一点。陆荣廷出生在贫穷的农家,从小父母双亡,也就没有机会进学堂接受正规的教育。当他纵横捭阖、浴血奋战逐渐走上“领导”岗位后,没有沉迷于骄奢淫逸、酒色侵淫的享乐中,而是抓紧时间学习文化知识,千方百计弥补自己年少时没有读过书的短板。据《百战名将陆荣廷》一书介绍,陆荣廷36岁以前还是一个文盲,而在他成为高级军官后,认识到没有文化的缺憾,于是“从此发奋,诚心拜文化人为师,让幕府中的文案幕僚们轮班讲课,”即使在戎马倥偬时,也“手不释卷,终于把文化找了回来”,没有上过学的陆荣廷,后来“写得一手笔力古茂的好书法,也能作出别具一格、寓意高远的诗”。俄国著名作家高尔基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陆荣廷之所以能够养成识大体,顾大局的胸襟,能够养成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谋私利的气质,能够养成创造广西历史黄金岁月的谋略,恐怕都是与他后来不断的学习,从书籍中汲取到了丰富的营养分不开的。应该说,是孜孜不倦的读书,是博览群书的学习,提高了陆荣廷的素质,造就了陆荣廷的学识,从而让陆荣廷走出了一般军阀的格局与“怪圈”,让他在战火纷飞中站得高、看得远,在执政时头脑清醒,目标坚定,因而赢得人们的拥护与爱戴。
不谋私利,清正廉洁,可以说是陆荣廷与其他军阀本质区别的第二点。在许多关于军阀的人物传记或文艺作品中,我们都能看到,大多军阀都是特别贪婪敛财的人。他们不但把战利品据为己有,甚至还要掘地三尺“寻宝”,用于中饱私囊。然后在国内国外置办大量房产地产,金银财宝,即使下野多年以后,照样过着纸醉金迷的优裕生活;同时,他们还把大量的资产传给下一代,让子孙后代分享自己搜刮民脂民膏的成果,过着不劳而获的富贵日子。而通过《百战名将陆荣廷》一书的介绍,我们也能清晰的看到,陆荣廷无论是在战场上,还在执政期间,都做到了不贪财爱钱,保持了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为官,所以,当他下野以后客居他乡时,生活十分潦倒困楚。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广西王“,“有一次,陆因病住院,缴费三百元一时还拿不出。”后来,陆荣廷感到上海生活太昂贵,就“把法租界的房宅卖了”,搬到物价相对便宜的苏州,在友人半赠半卖的情况下,才在苏州“以六千元价格买了一座别墅”,但没过多久,感到生活困难的他,“把这个别墅出售,又回到上海租了一间旧式三楼三底的房屋,勉强安顿家小。”一个主政过两广、当过广西王的军阀,晚年生活居然这么拮据,实在是今人难以想象的!那么,陆荣廷是不是给子女遗留了大量财产呢?从书中我们也能看到明明白白的看到:没有。据说,陆家后人的生活,大多是靠他执政时经营的林场来维持。他的大儿子陆裕光虽然挂名为少将参议,但“有一次生病竟没钱医治,还让旧部拿当年所获奖章来换取医疗费。”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陆荣廷没有给他的子女留下多少财富。不过,陆荣廷和夫人也给子女留下了两样特别的传家宝,要求他们的子女铭记在心。一是陆荣廷写在武鸣老家围墙上的一句话:“国安家庆,物阜民康”;二是陆夫人给子女的遗训:“陆家没有留给你们什么产业,只有两只手”。从这两样传家宝可以看出,陆荣廷的胸中,装的是国家利益、百姓疾苦,所以才能保持清正廉洁的作风。这样的军阀,在林林总总的军阀行列中,应该是凤毛麟角吧!一个旧式的军阀,居然能够做到不谋私利、清正廉洁,那么,对于今天的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各级官员,不更是应该做到这一点吗?!
(《百战名将陆荣廷》 梁越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