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以色列]阿里·沙维特
副标题: 以色列的荣耀与悲情
isbn: 7508647912
书名: 我的应许之地
页数: 448
译者: 简扬
定价: 68.00元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装帧: 精装
出版年: 2016-1
“我是谁?”代表了人类的终极求索。对于犹太人,这问题本身就溢流悲情,在数千年的时空中回响不绝。以色列作家阿里•沙维特的纪实作品《我的应许之地》是振聋发聩的又一次追问,见证以色列这个独特国家的诞生、崛起与反思,呈现犹太民族的百年荣耀与忧伤。
“我的应许之地”就像一个美好的乌托邦,当摩西与上帝立约之时,是否预料到,这是拯救,同时也是背负?时至十九世纪末,“德雷福斯事件”发生之后,敏感的犹太人再次察觉危机,欧洲正在抛弃他们。1897年4月15日的夜晚,一艘小小的火轮载着21名犹太复国主义者驶向远方。其中有一位英国公民赫伯特•本特威奇,即本书作者沙维特的曾祖父。那是一条不再回头的决绝之路。本特威奇和他的同胞们热爱欧洲,他们曾经不懈为之创造财富,但此时却意识到“欧罗巴宛如一个代孕的母亲,她并不承认犹太人是她的儿子,犹太民族需要另一块可以足够包容他们的土地”。
沙维特身为记者,写作资料来源广泛,既有自己家族的渊源,也有文献相关记载,更有深入普通民众的了解记录,还有采访历史事件的关键人、包括部门高官的谈话。本书总共十七章,除了最后一章,前面十六章按照时间轴,每一章都标明具体年份并围绕该年份的某个主题来一一探讨:“初见,1897”,缘起;“步入深谷,1921”,家园初建;“柑橘园,1936”,理想的履践;“马萨达,1942”、“吕大城,1948”,以色列国的草创;“供给房,1957”,移民日常生活;“核工程,1967”,以色列的军事野心;“定居点,1975”,与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矛盾的激化……直到“生存挑战,2013”,对现状和未来的忧虑。
早期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比如赫伯特•本特威奇,还有该运动的发起者西奥多•赫茨尔等,他们身上有一种浪漫主义的理想色彩,背井离家、筚路蓝缕,他们绝望而坚定地紧紧攫住这块土地,用青春和热血灌注的柑橘园是美好生活的象征。但是,宁静只是表象。犹太复国运动不是一种对遥远过去的回归,因为他们所想象的应许之地——有领土的民族国家,早在公元前六世纪“新巴比伦之囚”时就被历史的风沙湮埋,这个运动在19世纪出现是一种革命性的创造,这是建基于犹太人在宗教思想与传统上对以色列土地之联系的一种意识形态。以色列建国有它的历史必然性,但盘根纠结的过去早就埋下了一颗颗地雷,这就要求建设者要小心谨慎地移除,而不是简单粗暴地引爆它们。
那是一种来自原乡的呼唤,永恒的乡愁凝聚了共同的意志。惟有听见这一声声呼唤,我们才能理解1948年以色列建国的意义,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犹太人纷涌而至,甚至不惜丢弃原本尚算安逸的生活,甘心将自己和家人投入不可知的未来。本书结尾处有这样一段话:“诚然,我们都是孤儿。我们没有国王,也没有父亲。我们没有一致的身份,也没有连续的过去。……然而,因为我们在这个世上都是孤单的,我们因此而联结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是孤儿,我们就成了命运路途上的手足兄弟。”沙维特的文笔流露深情,更以深刻的省思剖辨以色列的成败哀荣。展卷徐徐阅览,我聚焦于以色列人“身份”的思考。
沙维特的失望正因如此。没有哪个民族像犹太人经历那么多的苦难,他们总是被别人欺负、被别人宰割,但是随着“身份”的改变,尤其面对“六日战争”之后以色列推进西岸地区的行径,沙维特发问,“奥弗拉(第一个定居点)究竟是犹太复国主义的良性沿袭,还是犹太复国主义的恶性变异?”答案是——两者兼备。犹太复国主义是民族解放运动,同时也是一个殖民主义事业,它打算以驱逐一个民族的方式拯救另一个民族的命运。报复引起报复,暴力引起暴力,战争引起战争。这样无休止的循环,只会让每个人、每个民族、每个国家变得面目模糊。曾经的信念像雪崩一样消融,年轻一代厌倦了历史强加的烦恼,他们宁愿醉生梦死、长夜春宵。以色列的锐进力量迅速削弱,犹太人的身份认同日渐松弛,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未来路向何方?
正如沙维特所揭示的,犹太复国主义的核心是身份的革命,这种身份革命是诱人而危险的,如果处理得不好,“我们将再也不能识别出我们自己,我们将不能确定我们究竟是谁”。《我的应许之地》启示国家的领导者,一个值得生活的社会需要提供空间让那些少数族群安身;也启示我们,生而为人,我们究竟是谁。即使上帝不允许建造巴别塔,人类也应当学会相互诉说,相互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