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下田》
文/ 蓦烟如雪
我从小是在小镇上长大的,我没有插秧种稻过,但我从小就和农民种的稻谷分不开,因为我父亲是在粮站工作,曾是个仓管员,小时候,常常在粮库看见一辆辆三轮车载着鼓鼓的麻袋包驶向我家,那种感觉,特别像大丰收,因为空荡荡的“大房子”渐渐堆满了黄灿灿的稻谷,有一股经过太阳的暖热,也有一阵阵温热的清香,而现在捧着这本书,看着它,笔都开始温热了起来。
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今年我有回家过,我途径曾经路过的稻田,那里盖满了楼房,而稻田已经渐渐少有人种,路过也会感慨时光不再,当我们唏嘘已不再的事物时,缅怀像是对时光的最好祭奠,可我却甚是不想,我还希望有天我能带着我的孩子,触摸着土地的馨香,感受着每一颗秧苗的萌发,甚至是虫鸣声和鸟叫声的穿梭而过……
《下田》这本书里,说到过“父亲的水稻田”,这个项目是2013年12月在众筹网上线的,它在前年顺利结束,我很高兴这个项目得到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甚至是中央电视台及《新华每日电讯》《新周刊》《浙江日报》《北京青年报》等百家媒体关注报道了水稻田,不过,对我而言,这些只是迈出去的一小步成功,身在乡野的我们,依旧看到的哭泣的水稻田。它们需要疾呼,需要更多的关注。
这本书,不仅仅是向农村致敬,也是对谷物的缅怀,这是写给城市的稻米书,也是写个千千万万的人们,捧着一碗米饭,看着这本书,眼角会涌出泪花,我们这些80后,有多少踩过那泥浆,跨过水田, 你会因为油菜搁在田里来不及收,菜籽长出绿芽而心疼吗?会因为暴雨让稻田水位增高而揪心吗?甚至田地里那么多好田因为无人种植荒废而伤感吗?
这本书不仅仅有种植,还有痛惜的声响,“山里人,多么珍视每一块田,哪怕只有巴掌大一小块,也勤勉地耕种它。”可如今呢,犁、耙、耖都被弃放在牛栏里,那些从十八岁就开始扶犁耕田的人,现在基本都放弃这些手艺了,那些头戴斗笠、身着蓑衣,肩负犁铧的人,已不再烟雨朦胧的田间,我们看不到“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月出”的场景,耕看不见“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日子了,那些离开故土的人,还有精神家园吗?
这里没有煽情,作者周华诚也仅仅是一个农民的孩子,但在文字里,我们看到了土地的热爱,看到对家乡的情深,他采访了不少犁田佬,把每个农具都一一展示出来,甚至对每一种杂草都一一罗列,那些耕田的牛都不在田间游走了,它们转而成了我们的桌上餐,那些以田为纸,以犁为笔,以水为墨的生活,成了回忆的画面,文字里是耕田佬的自述,作者详实地记下了每一道步骤,这些诗意的句子和搭配的图片,让人感觉在看书的同时,自己也在亲身经历一场播种,但是这种播种并不能改变什么,这本书之所以把这些耕作写得如此详细动人,更主要是希望把人们回归到田野,能去呼吸每一片绿意,能感触每一颗物种的生长。
作者带动了不少城里人到这里种植,甚至他自己的孩子也能分辨稗子和秧苗,也许城里的孩子,到这里多了一丝玩味,但这并不是坏事,如果能带动更多人参与其中,那些渐渐被丢失的,也许能在下一代人中找回来。
比起家园的丢失,精神的丢失更可怕,蜻蜓、青蛙、泥鳅、小鸟、水牛……这些都是生活的美意,如果我们不正视或许,我们的后代会丢失更多,他拉近了城市和乡村,也用一本书让我们体会了乡村的现状、农民的艰辛、稻谷的成长以及回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