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是90后,每月要用掉1个G左右的流量来读书,读的书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网络玄幻、武侠,用的读书工具是手机。我是80后,读的依然是造纸印刷术普及之后的纸质书,书籍的题材逃不出那几大样——小说、人文社科、科普,至多来点养生、育儿。
为了了解代际阅读鸿沟在哪里,我搜了一下如今网站的阅读排行榜,前几名大概都是《斗破苍穹》、《仙逆》、《武道至尊》这样的书。用侄子的话来说,这些书就是“可好看呢”。而我因为从来没有看过,也没有什么发言权。这样类型的书似乎也并不以出版来赚取稿费,而是以点击率来赚钱。用“存在的即是合理的”这个定论来审视,网络催生的网络文学,必有其存在的土壤和促其发展的阳光雨露。比如,有这个时代特定的读者群,也有这个时代特定的阅读渠道,所以才让这些形式的文学发展得轰轰烈烈。
回想一下吧,1998年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举办时,多少70年代的人弃之如敝屣——文学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文学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90年代是网络文学滥觞之时,当时也有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对安妮宝贝、李寻欢一干人等十分不屑,以为这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然而,这股风潮竟然愈演愈烈,到今天都没结束。现在想来,当年的网络文学,在我们这些精神贫瘠的80后小青年(当年还是小少年)心里不啻于炸了个惊雷——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啊。不管你如今怎么嘲笑那些“45度角仰望天空”的傻x,其实当年也悄悄的备上一个崭新的皮子,里面工工整整的摘抄了几句典型安妮式句子——“宿命是一张摊开安静的掌心,我们站立其中,脆弱而暧昧。”瞧见没,我打这句话都不用百度,当年背的课文都还给老师了,这句却铭刻于心中,足见这些文字影响之深远,仿佛在当年,他们都是懂你的,懂你的青春知你的伤痛。
于是,当我回想起我自己的阅读历史之更迭时,也终于不再用不屑甚至嘲讽的眼光去看待如今的阅读世界了。这代人通过阅读获得的快感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却不能说,这不是这代人所需要的阅读。麦克卢汉在上世纪60年代言“媒介即讯息”,手机阅读自需要相匹配的文学形式,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也是阅读的未来。说不定将来会产生专门以写作电子书、手机书的作家呢,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不知道10后的一代,阅读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80后还没老到故步自封,说起来,我们也是阅读方式发展变化的受益者。20年前,我还是个刚刚识字的孩子,兜里没有半毛钱,只能通过去图书馆借书才能接触到大量的书籍。这受限于图书馆的藏书量、借书的方式和路途的远近。而现在,我们可以在网络上下载各种书籍,只要你有一台能安装书籍阅读器的手机或者一台kindle,你就能读到几乎你想读到的任何书,包括大陆不出版的港版和台版,没有翻译版本的外文书籍。只要你想得到的书就能通过各种手段看到,甚至为此支付的费用为0。10年前,等人时你只能坐在那发短信或者抠指甲,而现在,如果你手头没书又想利用碎片时间阅读,完全可以打开手机进入有声频道去听书——哎?怎么说到这,我突然发现关键的一点,前提是你得有部智能手机以及3G、4G或者WiFi网络啊。虽然科技进步了,然而仍需善假于物才能得以实现360无死角的阅读。
另外,从前爱好做读书笔记的人,如果想要做笔记那就得备齐笔和本。现在做读书笔记的方式也变得快捷和多样。手机电子书可以截屏,上传至网络空间保存,还可以用豆瓣读书笔记功能以及手机APP发行的各种笔记应用。如果读电子书,PDF为你备好了复制的按钮;如果用kindle,甚至有划线功能;为此,我们抛掉了各种笔和本,只是,多多少少的,习惯阅读纸书的人还是为这样的改变有一些小悲伤,但是生活模式的更改,到底还是让我们迅速顺应了这样的改变,并且变得习惯。
出于对玄幻小说的好奇,我读了自己生平阅读的第一部玄幻,是晋江比较火的作品《上古》。三大本啊,如此厚重如此敦实,用来砸脑袋也能砸出个包来。要是用手机阅读这么多字,那是眼要瞎的节奏。但我读的是纸质书,还是用一种时刻准备找茬的态度去读的,没想到最后还入戏了,于是更加理解十年鸿沟另一边的年轻读者,嗯,玄幻什么的其实也并非胡编乱造,这些作者也并非只是各种敷衍瞎混,要不然你去填填这深坑试试?
想当初,桐华啊、辛夷坞啊、顾漫啊不都是在各大网站填坑的吗?填着填着就成为了某大大。不经过漫漫填坑岁月,怎能成就一代小说大大?所以,未来也许真的能看到各网站的文字霸成为新一代的文学偶像。
当然不管时代怎么改变,阅读的方式怎么改变,经过大浪淘沙最终留下来的,总是精品中的精品。也许在未来,我们不再在油墨清香和翻动纸张的随性中陶醉,一台kindle就完成了自己所需的所有阅读,但是,总有些阅读的内容是不会随着阅读模式的更改而消逝的,而世界名著也会从纸质书移植到APP上供下载,变成kindle能够阅读的txt形式,因为,只要阅读这种行为存在,就永远需要阅读精品的存在。
毛泽东他老人家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阅读的方式再怎么发展变化,时代再怎么变迁更迭,你所阅读的书,你所汲取的养分,归根到底都是你们的,这和这个世界是谁的、阅读方式怎么变都没有关系。
随笔:阅读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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