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作品好坏来源于亲自阅读”的观点后,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笑话书上看到的一个笑话。有记者问一个作家,说你最近对某某某作家的作品表示了不友好的态度,你怎么看。作家说我没看过,记者诧异,说你没有阅读过凭什么去判断它不好呢?作家回答,腐烂的鸡蛋不用吃就知道它们是坏的。
这里的回答完全是一种幽默,因为,如果细细去追究每个词的意义,这种比喻就可能漏洞百出,毕竟,作品和鸡蛋不一样,看作品和吃鸡蛋本身又是否能划分为同一种类型也十分让人困扰。同时,过多的追究也会让人们觉得太过于死脑筋,而无法领会比喻上的乐趣。
现在,撇开这些,回到第一段。当我看到了类似“看过才能判断”的观点后,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上面那个笑话。并且我也用笑话中类似的说法去评价了“看过才能判断”的观点,认为有些作品不看也可以判断好坏。但却招来了许多人对另一个问题的意见,他们谈论到,判断来源于经验。
我很苦恼,他们似乎在反驳我,但事实上我却并没有不认同他们的观点,事实上,那句幽默的比喻和“判断来源于经验”似乎不矛盾。他们的意思我十分明白——既然你说腐烂的鸡蛋不吃也知道是坏的,那么这句话本身所指的内容也是来源于经验的。换句话说,糟糕的作品不用看完就知道是糟糕的,这个也是建立在看过许多作品的基础上才能有这种自信。
一般来说,这种观点并没有问题。我甚至一开始也认同这种观点,但由于这种观点过于多的被提及和肯定,我怀疑的精神开始试图质疑这句话。
我试图判断这句话的正确性。但不是按照线性的推理思维。我认为,思考一样事物,就像是完成一幅数独,横竖必须都照顾到。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作品好坏的判断是是否来源于经验,我们该怎么证明?
当我们在这样认为时,我们假设,一个人没有看过书,他必然不知道什么作品是好的什么作品是坏的,直到有一天,有人推荐他看一些“好书”,他看后可能会产生两种反应,第一,他接受了,第二,他不接受。假若他接受了,比如他看了许多经典的众人皆称赞的“好”作品,通过这种经验建立了自己所认为的“好”的观念,而把一切违反这个的都叫做“坏”;假如他没有接受,他在经典作品中读到的是无聊,这时,他认为这些东西不过如此,并不适合他,而一些众人定义的快餐啊等“低等”的“坏”作品反而很吸引他,他认为这些才是好的,因此,他由经验建立了自己所认为的“好”的观念。
我们由此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价值判断,他们都来源于经验,但判断结果却不同。好坏是相对的我们都知道,但是为了行文方便我们不把“相对的”三个字加在好与坏前面。一个人对作品好坏的判断来源于经验,但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同?
假如我说自杀的好坏是相对的,我想也许会获得认同但不会得到支持,更多的人仍然认为自杀是坏的,甚至,几乎就没有多少人会认同自杀的好坏是相对的。
尽管我们这些自以为拥有正确辩证的思想观念的人怎么在思辨上安慰自己,我们不能否认,权威而固定的观念仍然是好坏判断的标准,比如,就算托尔斯泰怎么反对,莎士比亚的作品仍然是“好”的作品的代表。
我曾经在很久以前看过爱伦坡的恐怖小说,当我被其才华所深深折服时,我同桌一个女生出于无聊也翻看了坡的作品,不过却说没觉得哪里优秀,还不如自己以前在某某地摊故事杂志看的恐怖小说有趣。我猜想,也许她认为她看的一些无名氏写的廉价恐怖小说都能比经典的坡十倍百倍的让她感到恐惧吧。于是我感到疑惑——假如她的判断是对的,我的判断也是对的,那么为什么我们无法相互理解对方?
判断一个作品的好坏究竟值不值得去靠细细的阅读?我认为,问题本身已经超越了它自身,因为这里还涉及了效率等多种问题。而且我们在阅读作品时也不是为了在作品的最后盖上一个“好”或“坏”的大印,因为任何“过程”都将摧毁我们最初的企图,使我们不再在乎目的。
是的,书和鸡蛋不同,鸡蛋看外表就知道能不能吃,书看装帧就知道能不能看吗?当然,这是个让人难堪的冷笑话。无论是什么书,假如说真正的“不去看”就知道好坏是不可能的。多少还是要去翻阅哪怕只有几页的文字。或者从某些渠道获知对它的一些评价,由此我们才能判断“好坏”,这自然也是一种经验。
不过,我突然质疑,不管判断怎样来源于经验,经验所能带来的只是判断本身而已,它无法为好坏负责,因为经验催生的永远是相对的关于好坏的观念,但这些也仅仅是经验本身而已,不是意味着真的好与坏。真的好与坏,来源于理性的归纳以及长期的认可。这不是简单的经验所能赋予的,经验多是以个人的身份而发生,缺乏宏观的认识和概括。
那么,回到刚开始,“不看”一部作品能否判断其好坏?我想那是可能的,为什么?因为这种行为背后有两个基础,一是对好坏的标准有认识,二是这个认识来源于理性或经验以上的理性。
不过我同时也觉得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全部的情况。因为要论及文艺作品,“标准”并不总是适用的,涉及到文艺,风格问题以及各种涉及主观感受的问题都对判断造成了阻碍,所以,如果——别说书的好坏是否可以通过不读来判断,就连读过它也许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真正服众的判断,也许时间会说明一切——但是,为何时间就握有了判断的权利呢?
浅谈作品好坏判断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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