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有一句话“这日子,开心是过,不开心也是过,怎么都是一辈子。”初听来不过是一句朴实无华的家常话,可是仔细想想竟然蕴藏了人生的终极真相,那就是——人都是会死的。
我们的教育我们的人生观、世界观都是本能的逃避死亡的,凡是和死亡有关的,似乎都是避之不及,都是污秽以及恐惧的。如果实在避不掉,那必是肃穆的、悲伤的、暗黑的。多少年来都是这样,所以,《烟雾弥漫你的眼》充满了翻转意味,它的出现,颠覆了人们对死亡的看法。
要搁在我们中国人的眼里,凯特琳一定是要被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喷的已经遁地而逃了。原因不外乎“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干嘛非要和火葬场打交道啊?”、“你做这个工作,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你得为你父母考虑啊,你干这个出去你爹妈都抬不起头来”,在这些普通的善良的一心为她着想的亲戚中,没有人会提到“专业化”、“死亡美学”、“大道自然”等词汇。这就是凯瑟琳们将要面对的现实。显然,美国的凯瑟琳真实的状况要好很多,不仅父母不以其为耻,还有一票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其中之一,因为她爱的表白而和她分道扬镳,但是和她所从事的殡葬行业无关。正因为此,本书才可以营造出一种逗逼的气氛。
当你阅读着这些种种啼笑皆非的初入职场(火葬场)的状况,不禁笑出了声的时候,有没有突然一下子意识到:啊,原来对死亡的态度,也没有必要那么苦大仇深呀。为什么非要一脸庄严肃穆,为什么非要悲戚?当然你可以说,从事这个行业所面对的“死亡”和人要面对的“死亡”有着本质的不同。陶潜不是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对于殡葬从业人员来说,那些“死亡”都是事不关己的“死亡”,当然她可以没有切肤之痛了。不过,这正是凯瑟琳写这本书的目的所在——既然我们都能在一句寻常的家常话里隐含了“人之将死”的事实,为什么我们不能平静的接受它呢?作者正是在倡导一种你所面对的“死亡”和她所看到的“死亡”都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的观念。
这的确很难,但是至少,作者试图鼓励你进行这样的思考。大多数人从来没有思考过死后怎么样的处理自己的尸体,更加没有想过如何从容的面对死亡的到来,“向死而生”也许只是一首歌的名字,因为好像死亡之后的事情都是别人的事情。如今当这些念头进入你的脑海的时候,应该感觉这样的处理方式似乎不太负责任,就像“拍拍屁股走人”了。所以,作者要对那位六个月之前就知道母亲已经无药可救却还哭喊着“太突然”的女士发出质疑,这大抵就像无法叫醒装睡的狮子一样,又如同掩耳盗铃。当死亡真的走进你的生活时,为什么一再回避它,到慌不择路的时候却说“太突然”?珍惜已有的时光,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不管对于亡者还是未亡人,都不需要内疚、惊慌、痛苦、执念。
其实,讨论人的终极归宿的书不止这一本,但是用轻松、愉悦的口吻来说说在火葬场的见闻,谈谈殡葬行业的内幕的,还真是不多。小姑娘勇气可嘉,对于“回归自然”的尸体处理方式的推崇,也是很多人心向往之的大道自然。什么是专业化,什么是“干一行爱一行”,什么是职业态度,嗯,这大概就是吧。
“人都是要死的”的哲学 评《烟雾弥漫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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