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因《美的沉思》《孤独六讲》《生活十讲》《汉字书法之美》等著作而风靡大陆的台湾作家蒋勋,新近又由湖南美术出版社推出了《舍得,舍不得》一书。在这本书中,蒋勋带着佛教经典《金刚经》,从日本京都永观堂,到泰国清迈的无梦寺,再到加拿大的奈恩瀑布……在周游世界时读经、抄经,在天籁洪荒中看见生命的不同修行,在文学艺术里观照生命的不同可能,从而把所思所悟化作一篇篇清新淡雅的文字,书写出对人生的感悟与生命的眷恋之情。
这些年来,关于“舍得”与“放下”这个话题,早已经让无数作家写过。这些被冠之为“心灵鸡汤”的文字,读者已经感到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厌倦了。那么,蒋勋这本《舍得,舍不得》能不能跳出窠臼,带给读者一些新鲜的感受呢?
果然 ,蒋勋没有让读者失望。读《舍得,舍不得》一书,能让人觉得,蒋勋并没有扮演心灵导师的角色,来劝导世人如何看破红尘,如何舍得放下。相反,书一开篇他就坦然地承认,自己有许多的舍不得,并且厌烦自己有这么多舍不得,所以,专门找了自己的学生帮他刻了“舍得”、“舍不得”两方印来时时警醒自己。这种不端架子,不以导师自居,娓娓从容的向人们述说自己的迷茫,自己的不舍、和对生活的些许悟性,一下子就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就像一位熟谙读者心理的博主,以谦卑的姿态、柔软的心肠,赢得了读者的亲近感,既毫无做作之感,更没有居高临下的教诲,但却让人那么愿意聆听,愿意分享。
接下来,人们在蒋勋的带领下,周游列国,旅行十方,日本京都永观堂、加拿大奈恩瀑布、法国巴黎塞纳河、泰国清迈无梦寺、台北台南……蒋勋带着佛教经典《金刚经》旅行,一路读经、抄经,典雅的文字,带我们神游于古今中外、神话与现实之间,在红尘俗世与时光流转中走走停停,在最神秘莫测的心灵寺院里一殿一殿地拜去,在洪荒自然里看见生命的不同修行,在文学艺术里照见生命的不同可能,与一切有情众生,领会人生中的舍得与难舍。不经意间,我们也就随着他领略了肉眼、慧眼、天眼、法眼下的不同境界。眼界大开的同时,心境也会随之超然。原来,豪放洒脱的东坡居士也如你我俗人,要经历难挨的生命功课;原来,一生以捕捉光为职志的莫奈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原来,失明是为了让他身上其他的眼睛逐一打开;原来,美学是如此的接近佛学的境界……
蒋勋的《舍得,舍不得》一书,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古典的美,质朴而饱含深情,感性中蕴含着理性的真知灼见。他在日本京都的禅林寺游览时,面对人山人海的游客一度想放弃排队之苦。然而,当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有说有笑的排队等候时,他释然了。于是想到,“生命如果不是从一点点小小的欢喜赞叹开始,大概最后总要堕入什么都乍不顺眼的无明痛苦之中吧。什么都不对,什么都骂,结果世界并没有好转的机会,自己也没有好转的机会,只是一起向毁灭的深渊沉沦吧。”这种对人生的顿悟应该说是深刻的,也是能给芸芸众生启示的。而当置身于灯红酒绿的大都会时,他从人们熟视无睹的事物中发现了一个严峻的现实:“一个城市,彻夜不息的过度照明,使树木花草不能睡眠,使禽鸟昆虫不能睡眠,改变了自然生态,”所以,他不列忧虑:“黑暗不见了,许多生命也随着消失。”这种对生命的眷恋,对人类生存的忧思,正是打动读者心扉重要的元素。
(《舍得,舍不得:带着〈金刚经〉旅行》 蒋勋 著 湖南美术出版社2015年10月出版)
书写人生的感悟与生命的眷恋 ——读《舍得,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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