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获得首届林斤澜优秀短篇小说作家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的作家蒋一谈,最近推出了一部超短篇小说集——一《庐山隐士》。如果用教科书上关于小说的定义来看,《庐山隐士》中的好多篇什似乎不能归入小说之列。但是,这恰恰是作者追求的目标,是作者一次文体的大胆尝试。他用自己对生活、对人生、对语言的理解去写小说,让诗意与朦胧弥漫在作品中,让人不得不静下心来,慢慢地品读这27篇作品,去发现其中的奥妙,去体会作者的创新。
蒋一谈曾经是一名诗人,后来又转行从事小说创作。诗人的特质,诗人的气场,诗人的情怀,渗透到他的血液中,浸润到他的灵魂里,让他在自己创作的小说中,也总是弥漫着诗歌般的语言、诗歌般的想像、诗歌般的意境。就以这篇只有300多字的“白色的火焰”为例!一个“白衣女孩”面对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不知所措,而一位“白衣女人”把一杯滚烫的“白开水”全部倒入了嘴巴。白衣女孩“看见女人痛苦的脸,没看见女人的眼泪”。陡然,白衣女孩感到这白开水是“白色火焰”,并“忽然意识到,未来的生活会送给她这样的勇气。”这篇小说,全部是诗歌一样的语言,加上丰富的想象、奇妙的构思,更让人感到是在阅读一首优美的诗歌,而不是在阅读一篇小说。其实,类似的作品,还有“下雪”、“风”等等。应该说,诗化般的小说,正是作者在小说文本上的创新之一。不管这样的创新是否能够达到作者预期的效果,不过,人们仍然应该把掌声送给作者。人类之所以能不断进步,让文明之花越开越艳,就在于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有一大批敢于创新的人,不墨守陈规,不固步自封,敢于披荆斩棘,走常人不敢走的路,才使我们的社会不断走向更加繁荣、更加文明。社会生活是这样,文学创作也应该是这样。如果固守旧有的叙事方式、文本方式,就会陷入刻板的公式中、固定的程式中,缺乏生机与活力。要保持文学之树长绿,具有永恒的魅力,作家们必须不断的创新。用“新”的气息把读者紧紧地吸引到文学这个大花园中来。
当然,《庐山隐士》最大的特点,还在于大量作品主题的朦胧隐讳、情节的神秘诡异、结局的突兀意外。老老实实地说,《庐山隐士》这本集子的不少作品,读过一遍之后,让人如坠烟雾,不知所云。如“裙子上的苏格拉底”。一个女人裙子上缀满了汉字,引起了喝醉了酒的“我”的关注。于是主动上前“搭讪”,,但半天也没把这些汉字的排列搞清楚,引来了路人的围观,结果还是一位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把这段话念正确了。但对于是谁说的这段话,又产生了分歧。当人群散了以后,“我”又“蹒跚着步伐跟了上去”想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当得到女人的回答后,“我笑了,想站起身,可是又觉得这样坐着也挺好,我就这样坐了下去。”小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作者是想说明裙子的设计者太无聊,还是路人的无聊,谜底只有让读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加以阐发。也正是这种朦胧,才让人有继续阅读的欲望,希望在小说中找到答案。又如这篇“温暖的南极”。一个女人在阅读克莱尔.吉根的短篇小说《南极》后,身体产生了冲动,结果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开车上班路上,小说的情节还是不断地出现在她脑海中,让她心底的欲望之火燃烧,行车时频频出错,以至最后她居然开着车“左冲右突,加速前进,在飞速钻井大货车尾部的那一刻,她感觉眼前一片温热,好像正在沐浴渴望已久的红色温泉。”故事到这里结束了,这其中蕴含的主题应该说是需要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去感悟、去理解的。其实,在《庐山隐士》这本小说集中的“离婚”、“刀宴”、“坐禅入门”等篇什中,都能感受到作者在作品中制造的这种朦胧隐讳、神秘诡异。应该说,当今社会,热爱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了,能够静下心来认真读点书的人更少。即使读书,好多人也是走马观花的浅阅读。我在想,作者是不是有意制造这种朦胧、这种诡异,从而希望读者能够多读几遍他的这些作品。因为一般的浅阅读是不能理解的,只有用点时间,花点精力,沉下心来阅读,也许才能品尝出其中的玄妙、其中的真谛、其中的美妙!作者的主观愿望能不能实现呢?应该说,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创新也是要有边界的。创新不是筐,什么东西都往里面装。《庐山隐士》中的个别作品,如“结婚之后”、“伤害”这两篇都只有60多字的东西,并不能归入超短篇小说的行列。它们只能算是作者生活中的一点顿悟、一点感想,和小说绝对是挂不上钩的。
(《庐山隐士》 蒋一谈 著 作家出版社2015年6月出版)
诗意与朦胧弥漫 ——读《庐山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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