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雾津镇经年驱之不散的浓雾里,一群常年被凌辱和侵犯,基本的人权都无法得到保障的聋哑学生们,选择了退学,起诉,甚至是自杀的方式来维护自己仅有的权力和尊严,可他们在法庭抗争到了最后,却仍旧不能让所有凶手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一切却不能随着小说的完结而完结,书中的故事,系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书籍:《熔炉》
作者:孔枝泳
译者:李牧春
原作名:도가니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7月
ISBN:9787539963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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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简要介绍:
全书的内容浓缩成一句话,应该是:“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是为了不被这个世界改变。”故事以一个外来人的角度开始叙述:姜仁浩从首尔辞职,转任一个小镇聋哑学校的教师。目睹着聋哑学校中学生的悲惨遭遇,姜仁浩最终选择了无望的坚持,践行着他内心仍存的正义和良知。
(图片来自网络。《熔炉》电影海报)
凝视冷酷——当她的笔选择真实
与其说《熔炉》是一个讲述着如何在现实中坚守心中底线的故事,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微型的社会投影、人物群像。
书中的姜仁浩二人组、聋哑学生、聋哑学校校方及雾津镇名流,以及学生家长等更广大的群众,都代表着截然不同的社会阶层,截然不同的处事和思维方式在书中这个狭小的时空中引发了激烈的对撞,书里没有特定的对错,我们都在阅读中,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作者以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笔法来进行这场多线叙事和群像塑造。无论是对姜仁浩在“正义”和“前途”之间辗转反复的挣扎的心理描写,聋哑少女和少年们从十岁,甚至更早便遭受的每一处凌虐细节的还原,还是对校方在法庭面前利用一切关系和手段进行自保的详细叙述。书中没有过多的情绪描写和言辞激烈的句子,从头到尾都是对事件一段又一段入木三分的冷叙述。
在每一个人物被撕去最后一块遮羞布,被赤裸裸地还原的同时,我们也跟随着人物的心理转变,在每一个事件的转折上,被迫直面自己内心的选择。
在这个微型社会的投影中,我们看见自己被映射在不尽相同的位置,而我们因此的选择,亦不尽相同。
而决定了我们漫长人生如此截然不同的,又何尝不是几个选择。
凝视岁月——二十年铺陈一场孤勇
1988年,从延世大学毕业未久,25岁的孔枝泳发表了她的第一篇短篇小说《拂晓》,从这一天开始到2011年最新一本小说的面世,23年不曾中断的为弱势群体书写的漫长光阴,锤炼出了这一本《熔炉》。
《熔炉》是孔枝泳最新的作品,也是引发最广社会争议的一部作品。在序言里,这位韩国的国民作家讲述了自己在写作这本书中的思考与连载时争论的热烈场面,读来颇令人感慨。从一开始,孔枝泳的文学主题就不曾远离过包括受歧视者,穷人,残疾人等等各式各样的弱势群体,“为弱者发声”既是她的标签又是她的枷锁,如何不让自己的感情影响故事本身的独立和完整,如何不先入为主地用刻板印象书写弱者的苦痛与人生,是她每一本小说都在面对和挑战的问题。真实的还原需要的不仅仅是敏锐而丰富的文学感受,更要历经沉淀的人生经历,而在熔炉中,她交出了自己的答卷——“不要用满腔的愤怒和眼泪结束,要凝视真实直到最后,重要的是永远记住真实,这才是拯救希望的稳固的根基。”
韩国后来通过了旨在保护幼童不被侵犯的《熔炉法》,《熔炉》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而促成了这本真实之作的诞生的,是她从多年前写下写作生涯中第一个字开始,到全书最后一个字落笔为止,始终没有放弃过的,凝视真实的一份孤勇。
(图片来自网络。《熔炉》电影剧照)
凝视人间——人生高低跌宕,真相无可避免
孔枝泳的文字力量在于真实,不止于对事件由皮至骨的还原,而是还原叙写的每一处笔触中,有一种从岁月中淬炼出的厚重与透彻的思考,一种冷静而审视的目光。
在真实上衍生的思考是极为可贵的。这种思考见于姜仁浩设身处地为班内一位学生设想后,坦然承认自己处于那个位置,不可能比学生的父亲做得更好;见于那位苦痛无处抒发的残障少年最终选择卧轨的时候,友真说出的那句“为了不被世界改变”;更见于故事的尾声,借残障孩子的口中说出“我们明白,我们和其他孩子一样,是有人来珍惜的”。我们仿佛能够透过文字看见每一个人现世中的不甘和挣扎,和那些看似徒劳的挣扎最终通向的道路。正因如此,全书的思考才终于跳出了哲理的困境与鸡汤的框架,回归到了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对人生的反省,对真实的凝视中。
孔枝泳将故事的基调定在了平视的目光上,或许用意正在于此。二人组接触着不同的阶层,受过委屈也骄傲过坚持,种种现实的无奈与心碎一同汇聚,最终明了选择的意义:并不是资源的悬殊就能够倒置善恶,因为善与恶,是我们内心的声音,它无法完全被外部条件所左右。
千载之前,柏拉图说,正义的美德不仅仅是社会常识,而是灵魂的某种秩序。
千年之后,孔枝泳写下,即便不能赢,还是要奋战。
大抵无论岁月相距如何遥远,在漫长一生的岔路口,做出自己的选择,完成自己的秩序,成就自己的人生,是我们每个人终究都要面对的事情。
凝视内心——请,看清自己,看清真实
我们身处一个庞大而杂乱的世界,有时候也需要那么一两本书,拍打干净心上的尘埃。读《熔炉》是一个清扫自己内心的过程,当我们在欲望与欲望间辗转,不清楚脚下的路是通往深渊还是山峰,孔枝泳的文字,让我们迎头撞上了我们自己。
于业火中凝视,太多喧嚣欲望在人生的深渊中如同一触即碎的飞沫,太多软弱彷徨在人性的烈焰中昭示着尘封已久的自我,我们跟随书中人物一路走过,当所历种种都成灰,留下来与我们面面相觑的,是那个最需要坚持的自己,和那些最无所遁形的真实。
是的,对内心的审视,不仅仅是看清自己,更要看清自己立身其中的,关于世界的种种真实。
不过,孔枝泳笔下的这种凝视是坚决而冷酷的,却并不绝望。
她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可以很冷漠,可以很黑暗,可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去追寻温暖和光明。当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要被这个世界所改变。认清真实,代表的应该是“不再逃避”,而不是“选择妥协”。
两者的区别,或许在于能否持有内心的原则,能否在沸腾的世相百态中,仍旧选择坚持原则。
内心有所依凭,方能在我们无法与现实握手言和的时候,拥有足够的勇气,选择堂堂正正地面对。
结语
在这一场焚身业火中,孔枝泳笔下的人物选择了凝视到底,看冷酷真相,悠悠岁月,百态人间,最终回归自己的本心。
这并不是个容易的选择。但若不是选择途中充满了对自己对社会的质问,挣扎与反省,又怎能传达出作者内心的坚持,怎能体现出闪耀于每位主角心上的人性光辉。怎能让我们深受触动,当书中的他们最后选择了坚守,选择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我们终究得明白,唯有在熔炉中走过一遭,才能烧出自己灵魂的形状。
作者:杜风
一头健壮而撒欢的中华田园doge。
愿我们都能不被这个世界改变,在自己的或别人的苦痛中,寻回自己灵魂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