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谈木心》一书有一个副标题:“《文学回忆录》补遗”。的确,这本书收录的是木心先生在向弟子们海阔天空讲解世界文学之余,对自己部分作品的自我评价。应该说,这完全是作者的“私房话”。然而,透过“私房话”,却让人感悟到作者独具匠心的哲学思考,享受到扑面而来的浓烈文化气息。
《木心谈木心》一书收录了木心先生1993年3月7日到9月11日之间的9次“私房话”。这些“私房话”,都是围绕木心先生发表、出版的文学作品展开的。这些谈话与他的《文学回忆录》一样,恬淡、从容、平和、睿智,表达了木心先生对文学的认知、对写作的态度、对怎样用字与炼词的独到见解,读之让人耳目一新。
木心先生以为,一个真正的作家,不要在乎外界的评论,不要被外面灯红酒绿所迷惑,“一定要自己写”,在就是要脚踏实地,通过不断的写作去领悟文学的真谛,通过不断的写作去提升写作的水平。同时,他还告诫人们,不要去争那些虚名,也不要热衷去参加那些比赛。他说,“艺术不是比赛,不要比谁是第一名第二名。”这些话,对于那些急于想出名的人来说,无疑是有很好的提醒作用的。
如何写好小说、散文,木心先生也把自己多年从写作中得到的心得体会端了出来,和大家分享。他就这么认为,“散文是窗,小说是门,该走门的,却从窗子跳进去,是常有的事。散文不能办大事,所以要从窗户跳进来。”也就是说,各种文体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那么壁垒分明,有时人中有我,我中也有你。相互交融,才可以让这些文体充满活力。同时,他还觉得,“思想只能作为小说很远很远的背景,好像一条低低的地平线。小说的中景近景,不宜见思想。思想是拒绝接吻的。思想拉近了,要冒浓烟的。”在这里,他把政治与艺术的关系,用一种浅显易懂的语言形式,加以了形象的表述。实践也证明,如果过分强调作品的思想性,是会削弱作品的艺术感染力的,也发挥不了文艺作品的功能的。
如何才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的写作者呢?如何才能形成自己的风格呢?木心先生在这些“私房话”中也有了阐释。在他看来,“一篇文章,你要动手写,全部精力要定在头一句。中国从前叫做‘破题’。一法是正面破题,一法是意外的侧面来。”同时,写作时“要留有余地。当然不是每一花每一犬爱你,正如不是每一人爱你一样。要懂得自己脱身。”也就是说,在具体写作一篇文章时,要特别注意开好头,做到先声夺人;又不能写得太实太满,要给读者留下想像的空间,思考的余地。木心先生还告诫说,作为一个真正意义的写作者,要不吃”别人嚼过的馍“,尽量“不用别人的话,自己讲,讲得再不行,文章总是本色的。”就是说,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见地。自己的语言即使笨拙,也是有自己特点的。同时,他还以为,“写作是快乐的。如果你跳舞、画画很痛苦,那你的跳法、画法大有问题。”也就是提倡“快乐写作”,千万不要让写作成为一种痛苦,一种累赘。如果那样的话,从事写作也就没有多少意义。
《木心谈木心》是作者对自己弟子讲的“私房话”,因此没有顾忌,也没有具体的目标,给人的感觉有些零乱、不成系统。正是没有一板正经的严肃,才让读者读之感到轻松、自然,并从中受到教益,得到启迪。
(《木心谈木心》 木心 口述 陈丹青 整理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8月出版)
“私房话”里的文化气息 ——读《木心谈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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