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们围绕着这本书也有一个故事,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之处,却蕴含着最真挚最热烈的感情。虽然我也是一个码字的人,却不敢保证能够把这个故事讲得足够动人,但是如果换做大冰来讲这个故事,就能够很轻易地触动读者的心弦,这就是大冰与众不同的地方。目前来看,他并不能算是一个优秀的作家,但他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作家常有而会讲故事的人不常有,所以大冰才会成为一名畅销书作家。
我跟这位朋友说,大冰的歌不如文,文不如人。我们形容他的歌,都只能用什么鬼这三个字来描述,那帮游牧民谣的兄弟几乎每个人从唱歌到写歌都比他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次又一次借用自己的影响力来推广游牧民谣,也没有什么崇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帮从卖唱走出来的兄弟们不至于被埋没街头,然后日子能过得好一点,这是令狐冲一般的江湖侠义。因书成名之后,大冰既没有端起架子坐上神坛供人崇拜,也没有去电视节目里当评委当嘉宾指点人生,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好朋友依然一起喝酒唱歌,不喜的人依旧爱理不理。洞悉自己的心意,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活成别人想要他成为的样子,无论外部的环境如何变迁,一颗初心岿然不动,在我看来,这是他的人高于他的文之处。
与大冰的前两本书《他们最幸福》和《乖,摸摸头》一样,《阿弥陀佛么么哒》里写了12个故事,12种不同的人生,保持了前两本书一贯的风格,轻松风趣的语言,恰到好处的煽情,加上故事的主人公全都性格鲜明,经历也或多或少带有传奇之处,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地铁上、在午休时、在睡觉前读完了它,合上书本之后,我把它放在书架的一角,不知道是否还会翻开它。
这本书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它太容易被人遗忘,如果不重新看一遍目录的话,我恐怕都无法顺利地说出12个故事的主人公的名字,更不用说故事里的那些细节和桥段。所以从写作技巧上来讲,这几乎是失败的,因为大冰在写作的时候敲了太多的回车键,很多唠唠叨叨的口水话占据了大量的篇幅,降低了故事的紧凑性,散成了无数的场景和片段,也没有在每个故事中突出地表达出一个主题,从结构上来看,这些文字都可有可无,全书大约可以删掉好几万字。而且大冰固定了一个笔调,12个故事读起来基本都是同一个节奏,很多过渡性的句子都可以自行脑补,一目十行,长此以往就很容易让读者产生审美疲劳,这也是很多人评价说他的书一本比一本差劲的原因所在。
可是反过来想,这本书本来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学作品,为什么一定要拿文学作品的标准来审视呢?大冰的书更多的是他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生活的展现,大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揉碎了放进那些絮絮叨叨的文字里,有人读起来味同嚼蜡或嗤之以鼻,自然也有人感同身受然后会心一笑。大部分读者看这本书,看的不是故事,也不是文字,这本书更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让大家得以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在丽江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些大冰书中出现过的人物,老路、老谢、小宋、安妮、小南京等等,他们全都没有故事中的那些光环,都是生活得平淡而宁静的人,那些光环,可能是大冰给镀上去的,也可能是读者自己加上去的。他们代表了一种我们想要而未得的生活,他们追求梦想追求自由,他们能断能舍能离,他们游历四方最终尘埃落定,我们也想要和他们一样,却被俗世牵绊。可是没有任何一种生活是只有幸福而没有悲苦的,他们的喜怒哀乐和我们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只是心境。
就像大冰在后记里作势说要打哭那些头脑发热的读者小姑娘一样,看完这些书之后不要动不动就要辞职流浪或者背井离乡追寻,生活没有这么精彩,大冰讲故事的时候用了史记笔法,不免有美化和构造之处。他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即使平淡无奇的故事在他笔下都会变得充满吸引力,比如毛毛和木头在厦门的爱情故事,就是一个英雄救美然后女生倒追男生的故事,言情小说里都被写烂了的剧情,大冰偏偏能够讲出花来,这是他的过人之处。但故事终归是故事,收获其中的感动或者感悟,然后回归自己的生活。
这本35万字的《阿弥陀佛么么哒》,到现在我已经忘记了其中的34万字,可是我还记得有个玩儿鲨鱼的女人走遍世界却怕有人会担心,还记得只有初中文化的老谢一直想出自己的诗集却又一次次散财助人,还记得住在小镇里的那位银匠师傅如何地超然而沉静……即使35万字都被我忘掉,这些也会长存心间,对于读者而言,已经足够。
作家常有而会讲故事的人不常有——评《阿弥陀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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