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小小人》一书由两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法国女作家卡洛琳.考德瑞尔特与美国思想家弗朗西斯.福山的对话录;第二个部分是卡洛琳.考德瑞尔特的随想录。中间还配以了法国摄影家杰拉德.兰斯南的一些摄影作品,给人耳目一新的阅读享受!
考德瑞尔特之所以要从法国赶到美国,和福山进行一场对话,她在“引言”中说到了原因。她说,“今天,人类已经深陷自己创造的世界。他变小了。而他却以为占了上风,可以比肩神明,其实是作茧自缚,穷尽了逃离一切的可能性。我们所在的世界企图摆脱人类及其创造和需求,逐渐否定人类本身的存在。”“为了阐述引起当今世界巨变的原因,我需要隔离那些形成人类神话的伟大、普世的主题。我的兴趣在于审视人类的梦想和幻灭、对流亡和应许之地的寻找、不朽的梦想和不断变化的时间关系、让位于科学潜在希望的精神。”而福山对这些问题,恰好有独特而深刻的理解。于是,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一场涉及到人类身份、价值观、历史观、民主政治等多角度、多领域的对话开始了。
自由民主是考德瑞尔特最关注的话题,也是福山多年研究的课题。在对话中,福山首先表达了自己一以贯之的观点:“现代的制度不可能被精确定义,尤其是各民族有其不同的传统,他们都有各自擅长的某些事情。”也就是说,西方的民主自由政治制度,尽管可能是今后世界政治制度发展的总趋势,但不一定就可以马上成为世界各国必须选择的政治制度。这是因为,各国有自己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传统。强求一律的主张是不现实的。他还指出,“西方模式在许多方面都是高度个人主义的,奖励个人选择,尽可能地扩大个人自由,这些元素在西方传统中根深蒂固,但也冲击了国民重视的其他价值:家庭、社区,连系义务对象的强大道德纽带。……我觉得,人类其实并不需要高度的个人主义:他们应当珍视他们发展的社会关系;他们不仅是自我赋权的个人,同样是道德的生物,社会的生物。”福山的这段话,其实是想告诉人们,作为一个个体来说,追求自由往往是没有止境的,经常会把个人的自由凌驾于社会之上,于是常常和团体利益、他人利益、公众利益发生冲突;自由主义的恣意泛滥也是有悖于全人类道德规范的,同时还有可能破坏社会的公共秩序。所以,作为生活在世界上的“小小人”,必须在追求个人自由时考虑大众利益、群体利益。 不能把个人自由放到无限的高度,必须接受道德的约束、法律的约束。这样的个人,才是这个世界上需要的人,有尊严的人、有追求的人!
福山在与考德瑞尔特的对话中,还对衡量一个人的价值问题进行了解析,对当今社会生活中出现的对人的认识商业化的倾向表达出自己的忧虑。他说,“生活的商业化产生了一切有价的精神状态。他们从经济效率的角度评定好坏,但显然有某些东西是不能计量、计价的。我认为这样培养出来的生活态度再度贬低了人类关系和社会性的价值。”看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是“不能计量计价”的,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贬低人存在的价值,颠倒社会的是非观、价值观。其实,对于当下的中国来说,我们不是一样存在对人的价值“计量计价”的做法吗?!也许正是这样的做法,才导致了“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的大行其道吧?!
现代社会里,不时可以看到公民对政府的执政能力、公共服务表达自己的不满,面对这样的情况,在福山看来,“现代民主政体的公民想要政府做很多事情,给他们带来很多好处,保障他们的安全;却不想纳税,不喜欢压迫性的规则。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要求自相矛盾。”这种只想得到权利而不想履行义务的情况,应该说在各国都比比皆是。看来,公民对政府的不满,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政府身上,作为社会成员的个人,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才能对生活充满激情、充满信心,也才能帮助政府找到和社会每个成员达成共识的最大公约数。
考德瑞尔特从和福山对话的碰撞中,产生了思想火花,于是她写下了30多篇随想,表达了自己对“大世界”与“小小人”的思考。读着这些反乌托邦式的自由漫谈,可以带给我们无穷尽的遐想!
(《大世界 小小人》 (法)卡洛琳.考德瑞尔特 (美)弗朗西斯 福山 著 广西师大出版社 2014年11月出版)
在对话中思考人与世界的关系 ——读《大世界 小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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