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被小说感动过了。要说《桃花井》的动人之处,正在于一个“情”字。
两岸的隔阂、城乡的差距、父子的代沟、个性的冲突,失散亲人重逢的喜剧竟变调成了伦理悲情苦戏。
难道这悲情苦戏、家长里短都是命吗?慎行与哥哥慎思一起喝酒时候说的一句“要认命“能够突然激怒哥哥,把他扫地出门,看来“命”和“运”这两字对兄弟两人伤害都很深。五六十岁的老人,当他们再回首自己的人生时,每一次人生选择的路口似乎都是必然的,难免要怪命途多舛。
海峡两岸多年的对立和隔阂是不可忽略的历史背景,人人都无法改变的现实。不论是留守大陆,还是远走台湾,只要是被割裂得骨肉分离的家庭日子都不怎么好过。然而割不断的血脉总有一天会让一家人重新团聚到一起。只不过这场历尽沧桑的团聚在外人看来仿佛是具有历史性的时刻,在当时人的感受看来,依然免不了一地鸡毛的失落。
相隔半个世纪,落叶归根未必能带来多少幸福感。回乡看到破败不堪的故乡,反而更添愁绪。
主角李谨洲心中念的是思乡之情以及亲情。他虽然是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因为年轻时也曾英气勃发,有过一些过人的胆量和见识,也曾官居县太爷,就算流落台湾这几十年,过着贱民、冤屈的日子,回到乡里,依稀找回一点当年的感觉。李谨洲对族人好、充大头,花费不少钱找了新堂客,无非是想过太平日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他不是大款,遇事却跟愿意息事宁人。有人当他人傻钱多好欺负,却少有人理解他这份简单的心愿。他在为自己做每一件事情的是都,都尽量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尽量自己养老,自由自在。
老十房家的侄子李家勇是个聪明上进的青年,他对老人家心怀敬意。虽然也得不少好处(获得李谨洲资助拿到驾照,后来才有机会做运营生意),但是他比起其他受过李谨洲恩惠的亲族来说,更懂得感恩。每次台湾亲戚回来探亲,都由家勇负责接送。而且不会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或者像小红一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家勇对台湾来的亲戚总是多一份亲切和平和。正因为和李谨洲亲近,且得过老人家的赞助,总被李谨洲亲儿孙们背后骂。
相比李家勇,李谨洲的亲儿孙李慎思和李潘信就显得怨气重了。总觉得是自己父母害了自己,欠了自己的债一辈子都还不完,因而不但不记父母恩,反而总是伸手要这要那,显得非常的刻薄低俗。把自己当债主,把老爹当金库。
小红则是更会钻营算计的人。她董家本来跟李谨洲无半毛钱关系,她硬是能牵上姻缘,将自己的婆婆嫁给台湾老头。算计别人心安理得,还总觉得自己太委屈。欺软怕硬、坑娘坑爹的事情都做尽了。最后贪心不足,还是害了自己。
董婆在前半部分看起来就是被小红操纵的工具,从来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但是董婆才是这个故事里最有情的那个人,也是最有泪点的人物。她是贫苦出身,十岁上被买到窑子里做丫头,就被贴了一辈子窑姐儿的标签,从未被尊重过。一辈子嫁了五回,做了五回“未亡人”,被人笑话。六十多岁嫁给李谨洲,两人相伴近十年,竟然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李谨洲回乡的故事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展开,分离、探亲、叶落归根,无不与时代相关。不论是人情世故,还是世事变迁,都给人无比的亲切感和真实感。数次来大陆探亲,见证了家乡机场的兴建以及逐渐完善,这一个小小细节,都反映出大陆家乡近二十年来巨大的变化。时代在前进,生活的改变从未停止。往事都将没入浓雾,成为一段陈旧模糊的回忆,渐渐消失。唯有那段故事中的人情味,还能让人品咂一番。
(文/筱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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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蒋晓云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版年: 2014-10
页数: 216
定价: 32.00元
装帧: 平装
丛书: 蒋晓云作品
ISBN: 9787513315906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版年: 20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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