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是《书屋》的粉丝。早也读过周实的《齐人物论》等书,他是《书屋》的创办人,将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刊物,办得风生水起。这部《老先生》即是他办《书屋》时与作者(老先生)的书信往来,可以说是揭秘了一段杂志史。
在《老先生》中,周实记录了28位先生的文字风流,做人风骨,这在今天虽不至于成绝响,至少可见证一代知识分子的活法与底色。我们说,当下的知识分子过于浮躁,看看那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先生,晚年归于一种理想的状态,也算是一种心境陶冶吧。
如萧乾,“尽管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却一直同疾病作斗争,始终没放下手中的笔。我曾把创作比成春蚕吐丝——我决心吐到最后一口。”如彭燕郊,“他是孤独的,即使身处队伍之中,即使身处潮流之中,他也是孤独的,但他相信自己的文字,自己的声音,不孤独。”如流沙河,“他那么瘦弱的身躯里竟然有那么一股气,那么硬的一股气。”这“气”,不妨理解为一股正气,那正是经历过种种运动之后,依然活得千姿百态的因由。是的,有什么样的社会运动能摧毁正气呢?
孤独并非是知识分子的代名词。在与老先生的书信来往中,给人最大的感受是温暖,那是深入人心的单纯。如诗人江枫对《尤利西斯》翻译的意见,他撰文比较萧乾、文洁若的版本与其他版本的差异。文洁若先生读了他的文章之后说:“太多的称赞使我们飘飘然起来,真以为我们四年的功夫胜过了人家十几年的努力,你的意见使我们清醒过来……”这样的态度,是老先生出人意料的坦诚。
当我们觉得文坛充满了种种是非之后,再看老先生的这种作风,真让有人如沐春风之感。这不只是人生的觉悟,也是对世事洞察之后的清醒认知。这就像李慎之先生觉得生活本身还是需要明确区分“菜单”与“食谱”这类事情,尤其是语言,事关文化,它的错用和歪曲,它的准确与纯洁,它的变化和流行,不是什么小的事情,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此外,本书除了记录全都生于上世纪80年前的28位老先生外,还涉及到上百位其他人物,堪称从一个特殊的角度展现了一代知识分子的精神气质和家国情怀,为当代思想文化界影响力最大的一群“老先生”留下宝贵存照。由老先生的底色,呈现出来别样的先生之风,得益于山高水长,同样也得益于那个时代留下来的精神遗产。
老先生的底色——读周实《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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