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江湖见。这是我从野夫的文章中学到的一句道上的话。 野夫离我不算远,就在大理半隐居写书。上个月朋友去大理做活动,还采访了野夫,拿到了签名书。让人心里羡慕。
可能很多读者第一次接触土家野夫这个名字是在柴静那篇著名的博文,后来这篇文章放在《身边的江湖》这本书中做了序言。
土家野夫,本名郑世平,湖北恩施土家族人,78级大学生,后就读于武汉大学,当过公务员、警察、囚徒、书商,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作家。八十年代喜欢写诗歌,大概06年归隐大理以后才开始专心写作,著有小说《1980年代的爱情》,回忆录《乡关何处》、《身边的江湖》、《尘世·挽歌》、《看不见的江湖》(这几种书中的文章有重叠,内容不出故乡、故友),小说、剧本《父亲的战争》,诗歌集《丘陵之雕》,报告文学《大地呻吟》等主要作品。在野夫的介绍中,囚徒的身份显得比作家身份更重要。其实野夫最初应该是个纯粹的诗人。
我比较认同的文学作品划分方式是虚构与非虚构。文体上划分太细没有意义。因为现在的写作常常是各种文体混杂、混用,比如《米沃什词典》;作者们在写作的时候也常常不甘寂寞,讲故事的当口常常自己要跳出来理论,比如张大春(《大唐李白》)。所以,如果只用虚构与非虚构来划分作品类型,就简单多了。野夫的作品主要是非虚构类文学,除了诗歌以外,两部小说《父亲的战争》和《1980年代的爱情》都有自传或者家族历史的影子。
野夫的写作
有故事的人天然有讲故事的才能。野夫笔下故事的精彩程度,源于他人生的跌宕起伏。野夫的身上有80年代文化人的深深烙印:右派家庭、诗歌、高考、下乡、公务员、学潮、坐牢、下海经商……当一略同文墨的人开始用笔讲述这复杂的人生经历以及几十年来遇到的个人鲜明、放浪形骸的人,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写得上瘾。
从文学的角度来分析,野夫写得最好的是诗歌,他的诗歌热烈浪漫,情感丰富,或悲怆或慷慨,非常的八十年代。其次是回忆故旧的散文,自然流畅,叙事生动,虽然不乏中年的迟暮沧桑之感和用力过猛的抒情方式。最末一位应该是小说。主要是《1980年代的爱情》这部小说。作者说他讲了一个不断拒绝的故事,但是读来有点生硬,不觉得这无限的隐忍牺牲的爱情是否伟大,反而觉得有点做作。细节片段有动人之处,整体还不够圆熟。 读完野夫的作品,我想起一首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野夫笔下的自己,正是客舟听雨的旅人,望江阔云低,听西风雁鸣,秋风飒飒,孤绝凄凉。
野夫的情怀
连对野夫推崇备至的柴静都说,野夫的写作常常用十二分的力。在读者看来,他太煽情。这都因为野夫的内心本质是个诗人。不论写旧体诗还是现代诗,诗风有骚赋遗风。野夫属于传统文人那一类,虽然在人生痛苦边缘沉浮,然而精神气质却一脉相传。侠骨柔情是野夫笔风的基调。他的诗歌是柔情,他的文章是利剑,直刺到读者心尖上。写苏家桥、刘镇西、瓢爷,有一种耿直和不羁,以史记列传的文风,春秋左传的笔法,写出来的人物个个血肉丰满。只不过野夫笔下的人物跟他一样,有种沉沉的暮气。
但是我依然觉得野夫活得很积极,积极的将回忆写成文字,积极的观察和思考。他半隐居,却没有与世隔离,身边有诗酒唱和的圈子,遇到汶川地震这样的大事情,他做了不少事情,写了不少观察记录文章(即《大地呻吟》)。他的个性似乎天生的悲悯,作为一个无权无财的文人,悲天悯人是一种极其理想主义的情怀。在写家人的经历和遭遇的时候,野夫看到了个人的命运总是与时代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他尽量还原父辈人生经历的同时,也发出了对时代的质疑和追问。
野夫的情怀值得欣赏。不少读者在读过他的《乡关何处》以后在读他的诗,突然发现如此铁骨男儿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当下的野夫和八九十年代的那个野夫有所不同。当下野夫更洒脱。台湾之行和香格里拉散记终于让他与我们当下熟悉的生活产生了联系。他不再像是一个数百年前遗世独立的孑然髦老,虽鬓染白霜,却多了爽朗和淡然。却我相信野夫一定不会习惯沉默,也不会停留在自我欣赏的抒情。从青春莽撞到成熟深刻,野夫的文笔在历经时光的淘洗后定会更加自然圆熟。
(文/筱婷)
作者: 野夫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副标题: 故乡•故人•故事
出版年: 2012-5-1
页数: 208 定价: 32.00元
装帧: 精装
丛书: 思享家
ISBN: 9787508632971